霍宜之面色微白,舍予微微一笑,只当没听出佘嬷嬷话中的不妥,“那花丛里肯定有虫子什么的,别跑到头发里弄不出来,我们换个地方吧”。
正说着,就远远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带着丫鬟婆子往这边来了。
“我们走吧”。
霍宜之似是有些紧张,声线都拉窄了。
林娇娇疑惑看了她一眼,景国公府的二老爷是庶出,这位二姑娘更是庶出的庶出,刚刚佘嬷嬷开口说什么二姑娘不让碰,已是失礼。
怎的霍宜之这个嫡支嫡出的嫡长姑娘竟也像有些怕她?
霍宜之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奇怪,小脸都白了,只呐呐重复道,“我们走吧”。
林娇娇就一把扯住她手腕,“霍妹妹你跟我来,我有东西送给你,舍姐姐,你可不许偷偷跟着”。
她说着拉着霍宜之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哈哈的笑,“霍妹妹,我们跑快点,别被舍姐姐追上了”。
林娇娇顺着鹅暖石的小路直跑的气喘吁吁才停下脚步。
霍宜之也是喘的厉害,扶着路边的樟树直不起腰来。
林娇娇喘了半天才气息才平稳了些,郑重开口道,“霍妹妹,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十分用心,我很喜欢,只是我不会女红,字也写的不好,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才能勉强能回你的大礼”。
她说着突然往地上一蹲,双手举到头顶,竖起食指和中指,一边蹦一边仰头星星眼望着霍宜之,开口唱道,“我是一只快乐的小白兔,兔兔兔,兔兔兔,兔兔兔……”
霍宜之一愣之后,噗嗤笑出声来,笑的花容绽放,绚烂如那一日锦乡侯府水榭中的桃花纷飞,与她平日那种温婉下藏着淡淡抑郁的笑然不同。
林娇娇看的有点呆,更加卖力的蹦了起来。
好吧,为了搏小美人一笑,她拼了!
……
……
当天晚上,霍宁之刚回来,就发现霍宜之提着灯笼在他院子门口等他,心下一紧,加快步子问道,“宜姐儿,怎么了?”
霍宜之微笑摇头,“没事,我来问问二哥,林姐姐喜欢什么?”
霍宁之觉得她的笑容似乎有些不一样,却也没发现有哪里不一样,“不知道”。
林娇娇问他霍宜之喜欢什么还说得过去,霍宜之跑来问他林娇娇喜欢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霍宜之啊了一声,显然十分失望。
霍宁之试探问道,“今天和林姑娘她们玩的如何?”
霍宜之又来了点精神,点头,“林姐姐很好!”
想想又道,“林姐姐还给我唱曲子听了,她说她还教给二哥了——”
霍宁之脸黑了,那个林娇娇果然是个混不吝的,这种事也跟宜姐儿说,他往后还怎么树立起兄长的威严?
霍宜之显然发觉他不高兴了,忙低头行礼,“时间不早了二哥早些歇着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
唔,虽然做不到背她回去,但送一送还是可以的。
霍宁之将霍宜之送到院子口就停住了脚步,开口,“觉得林姑娘好,就多同她来往”。
“嗯,二哥放心”。
放心?
他放什么心?
霍宁之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
……
林娇娇去看了霍宜之一趟,又卖力表演一番的结果就是不几天她又收到了霍宜之亲手绣的一打手绢。
每一块上都绣着一只萌萌哒小白兔。
好吧,林娇娇表示自己已经心累的不想再还礼了。
不想还礼的林娇娇求锦乡侯夫人开了库房,选了半天才选了一只萌萌哒小玉兔,叫七四打了个络子。
又写了一封信,殷殷告诫霍宜之不要总是低头绣花写字,对颈椎不好,对眼睛不好。
总之,不要再送这些花时间花心思的东西给我了,压力太大啊!
你们家不缺钱,送个玉兔金兔子的,大家都好嘛!
可惜霍宜之完没有领会到林娇娇的潜台词,当即就回了封信给她,说自己只会绣花写字,在家中无聊也是无聊,并随信附上一只绣了萌萌哒小兔子的荷包。
林娇娇绝望了。
好吧,就这样吧。
一个孤单孤独的小姑娘的友谊,她照单收,也是一种心意嘛!
时间很快滑过,两人一直保持着几天通一封信的交情,进了腊月,林娇娇给霍宜之写了一封信说自己最近都不会给她写信了,要专心准备学考,考完后请她到林府玩。
霍宜之拿着信去问霍宁之,“二哥,学考很难吗?”
霍宁之摇头,霍宜之高兴合十,“那就好,林姐姐肯定能过的!”
霍宁之凝目,“怎么?”
霍宜之就把信拿给他看,“林姐姐说要学考了,她要认真准备,争取一次就过”。
作为一个在蒙学混迹多年,因为退亲被刺激到才勉强低空飞过进了博雅的学渣,霍宁之其实并不相信林娇娇能在半年时间内直接升入采荟。
只他见霍宜之很高兴的模样,没忍心开口打击她,只低头去看信。
唔,她的字倒是进步了不少,自从那天后每次岑夫子上完课后,凌玉衡都会指点她的书法。
她也十分聪明,进步的很快——
霍宁之想到这,眉头皱了起来,凌玉衡有那样的母亲和妹妹,自身人品未必就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好。
那丫头看起来聪明,又果断的退了亲,如今却又与凌玉衡夹杂不清,却是糊涂了——
霍宜之见他脸色不好,惴惴问道,“二哥,怎么了?”
“无事,到时我送你过去”。
嗯,这个事,还是要和林延平说一说,以免她好不容易回头,又走上了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