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之抿起的唇角顿时就绷成了一条直线,棱角分明。
林娇娇简单将林如柳那天在锦乡侯府的表现说了一番,苦恼揉了揉腮帮子,“我觉得林如柳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她现在大着肚子,倒也不好太过逼她,否则伤着了孩子就不好了”。
凌玉衡笑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林娇娇眼前一亮,扑到霍宁之面前的书案上,隔着霍宁之,一把抓住凌玉衡的手,“差点忘了!其他人不行,你肯定行啊!林如柳可是惦记你惦记了一辈子!”
凌玉衡愕然,随即意味深长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手,“一辈子?”
林娇娇自知失言,只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满不在乎道,“就是一辈子!就算她现在嫁给了霍宣之,她心里肯定也还惦记着你!你不知道,她第一次见到你时,眼睛都在发光,跟饿狼见了肉骨头一样!”
凌玉衡,“……”
肉骨头伤不起啊!
凌玉衡挑眉,“哦?”
林娇娇放开他的手,坐直,扯起霍宁之的袖子擦了擦手,凌玉衡看的眉头直跳。
“反正我跟你说了,你心里有个底,那夫妻俩肯定有猫腻!”
林娇娇摩拳擦掌,粉脸泛光,那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光,“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克妻不克妻的!我听说林如柳经常出来买衣裳首饰什么的,到时候如果霍宣之跟着一起,我就负责引开霍宣之,你就负责诈出林如柳的话,嗯——”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凌玉衡,满意笑道,“就凭你这身皮相,估计不用牺牲多少色相,就能拿下她!”
凌玉衡,“……”
凌玉衡露齿一笑,“那娇娇儿觉得我要得到什么好处才会牺牲什么色相呢?”
林娇娇一噎,随即撇嘴,“不肯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牺牲色相去对付霍宣之——”
她说到这不等凌玉衡反应,就苦恼揪了揪头发跺脚道,“不过我估计多半是没用的,林如柳进采荟没多久,就有霍宣之向她提亲,我都待那么长时间了,竟然就没有一个跟我提亲的!可见,我实在是没有多少色相可以牺牲的!”
凌玉衡不屑轻哼,“林如柳算什么东西,你何必拿自己跟她比?”
林娇娇本来还没觉得什么,这么一说,反倒真的有些在乎起来,用手捏了捏自己脸蛋,又去书篓中拿出从西秦带回来的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抬抬头照照,再偏偏头照照。
凌玉衡从小就不喜欢凌玉晚,从来都是尽量避免跟她打交道,他唯一和年轻女孩儿打交道的机会就是跟林娇娇,只他却是从来没见过林娇娇这般形态的,看了颇觉有趣,笑道,“别照了,再怎么照也还是个美人儿,美到让年轻的公子哥儿自惭形秽,根本不敢上门提亲的那种”。
林娇娇横了他一眼,心中极为受用,矜持将镜子倒扣在桌子上,“就你话多,我要看书了,不许再打扰我!”
她说着从,问霍宁之上次讲到哪了,时隔两年,霍宁之早已没了当初的高冷,不但耐心跟她说讲到了哪,还主动出借了课堂笔记。
不想她刚打开书,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了起来,扭头看去,却是一脸兴奋的海承志。
海承志已经跑到了莲花坞的长廊,见林娇娇回头,忙腾出扶着书篓背带的右手,朝她挥着,激动喊道,“七——七,七姑娘!你来了!”
他一激动,又结巴了。
林娇娇失笑,“还真是没见过承志这般喜形于色的时候啊!”
凌玉衡笑道,“可见他是真心的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潜心向学的”。
林娇娇站了起来,等海承志跑的近了,恶趣味的似笑非笑道,“哟,承志兄见到我就这么高兴?”
海承志,“……”
海承志吓的猛地顿住脚步,因为刹车刹的太突然,他奔跑的速度又太快,他整个身体猛地朝前栽去,不是霍宁之伸手推了一把,他差点一头栽到林娇娇身上去!
海承志,“……”
海承志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涨的通红,半天才勉强站稳了,一站稳就连连退了十来步,才惊魂未定的站住了,结结巴巴开口道,“七,七姑娘,见,见笑了”。
林娇娇挑眉,“这久别重逢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原本还客气生疏的叫我七姑娘,这半年没见就成七七姑娘了啊!”
海承志,“……”
海承志的脑袋几乎低到了肩膀以下,坑坑巴巴道,“七,七,七姑娘取,取笑了”。
林娇娇正要再取笑几句,凌玉衡开口问道,“海兄,那天跟你说皇上宣我去御书房的是谁?”
海承志性子简单,为人坦率,凌玉衡与他共事好几年,平时私交也不错,上次海承志传话将他送到了延熙帝的枪口上,定是受了他人蒙蔽。
海承志根本就没想太多,回忆了一番,就报出了一个书隶的名字。
那书吏只是个小角色,背后定然还有人,凌玉衡本来也没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暗亏,吃过一次就够了,这些天,他按兵不动,甚至都没特意去问上海承志一声,却一直在暗中观察,那背后的人,快要浮出水面了。
海承志回答后就将事情放到了一边,他也只是顺路帮人带个话而已,倒是林娇娇多看了凌玉衡一眼,只她也没有多问。
经凌玉衡这么一打岔,海承志的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朝林娇娇一揖手,诚恳道,“七姑娘能继续来求学,着实是可喜可贺,学之一途,最忌半途而废,林姑娘天资聪颖,万万荒废不得”。
海承志一片诚意,林娇娇自然不会辜负,也正了颜色,慎重道,“我记住了”。
海承志抬起头来笑了笑,颇有些如释重负之感,又问道,“七姑娘可知舍姑娘是为何不再来听岑夫子讲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