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元儿明显的抬举老宅的全大奶奶,秋云有些不解,自家奶奶对老宅的二太太他们,也没多欢喜的,咋就抬举了全大奶奶了呢?
王元儿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秋棠。
秋棠就看着秋云道:“平时你吧,光顾着吃,瞧你这脸,都胖成球了,脑子却是不长的,冬雪都比你知事。”
秋云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脸颊,嘿嘿地笑:“奶奶说了,我这不叫胖,是福气。好姐姐,你快说,奶奶是个啥意思?”
“冬雪,你可知道?”秋棠却是看向一旁给王元儿做小衣的冬雪。
冬雪是潘立洪的大闺女,今年十五,性子却十分的沉静和心细。
听到秋棠问,冬雪抬起头,看向王元儿,见她含笑看着自己,不由抿了一下唇,小声道:“我想,可能是奶奶想要全大奶奶掌老宅的家吧。”
王元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誉之色。
冬雪的脸有些红,道:“我,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秋云还有些发懵,不解地问:“全大奶奶才刚进门,哪就会掌家?上面还有婆婆和太婆婆呢!”
“所以我们奶奶才会抬举她啊!”秋棠一指她的额头,一脸的嫌弃。
秋云歪着头,眼珠子一转,道:“有我们奶奶站在她那边,这全大奶奶说话也较有份量,是这样吗?”
“你倒也没笨得彻底。”秋棠一笑。
王元儿也笑。
她愿意抬举许氏,除了因为许氏是老宅的大孙媳妇,还有一点就是许氏心有成算,知道好歹。
和聪明人打交道,是最省心的事。
端看老宅现在,王婆子的年纪也大了,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而张氏,是个性子拧不清的,还时不时犯浑,老宅总要有人掌家,与其让张氏这性子犯浑的去掌,还不如找个心有计算的呢。
而许氏,就是这个人!
“可是,那全大奶奶好有心机,这嫁给大爷的时候,不也……咳。”秋云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安地看向王元儿。
妄论主家的事,是乃作下人的大忌,她这是犯了忌讳了。
“奶奶……”秋云怯怯的。
王元儿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秋云脸上一喜:“谢奶奶。”
“有心机的人总比不长脑子的要强,也要省心,她要是站得起来,我也不介意扶她这一把,只要她有这个本事,把老宅打理得妥当,也就是了。”王元儿拉过一边的针线篓子,捡起那打了一半的络子,道:“至于使心机,在我这儿,她能翻得了风浪去,那就算是她的本事。”
“奶奶就是那如来佛祖,这等孙猴子,自是翻不过***五指山的。”秋云连忙凑趣。
王元儿嗔她一眼:“就你嘴贫。”
众婢嘻嘻地笑。
这事就这么翻了过去,但王元儿只要想到张氏的侄女那行径,就觉得满心的不舒服,而张氏,兴许也觉得脸上无光,一直龟缩在家门不出,更别说在王元儿跟前晃了。
没过两天,长乐镇忽然有些风言风语,竟是传起了当年王敏儿下嫁给唐修平的那茬事。
王元儿正坐在镇上最有名的银楼百珍斋的雅房挑选着新的镯子花样。
王春儿的哥儿已经出生,她这作姨母的,打算打一套长命锁和银镯子送给他,等百日的时候戴,保个平安。
隔壁雅房,传来交谈声。
“你们听说过没有,那王家的闺女,嫁给了唐家作妾的那个丫头,就是那叫敏儿的,你们知道当初是咋嫁的去唐家么?”
王元儿翻着花样册子的手一顿,微微侧头。
“听说了,说是未成亲就和那唐少爷厮混在一块,珠胎暗结,才嫁了过去的。”
“啧啧,真亏王家可把事瞒得死死的,要是当初传扬出去,还不得拉去浸猪笼啊。”
“可不是,都说那会这王家丫头好福气,乡下丫头嘛,给了大户人家作妾,那也是享福了的。”
“可惜这命就不好,唐家还是败落了,如今七零八落的,谁想得到。”
“不过,人家也有本事翻身啊,如今王二不是当了官么?”
“那又如何?这名声是坏定了。不过臭瓮出臭草,她那个弟弟,不也闹过一回私奔么?那时闹得多大啊!”
“对对,你不说,还差点把这事也忘了,果然这是一家人啊,丑事都是同出一辙的。”
“倒是那大房的闺女,个顶个的好福气,那三丫头还当了皇妃娘娘,你说,这咋就一房好一房坏呢,都说长房长房,我看这长房就压住了二房的福份。”
王元儿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了秋棠一眼。
秋棠了然,高声道:“夫人,奴婢瞧着这花样就新颖,不如都打一套花样,不管是赏人还是自己戴,都是极体面的,您戴了,大人只怕要移不开眼呢。”
她的声音高亢,隔壁的交谈声立时停了下来。
“这楼子的能人多,你去请隔壁的夫人们瞧瞧,也让她们掌掌眼,那个好看?”王元儿淡淡地道。
秋棠捧起册子走出去,不一会,身后就跟了三个妇人进来。
王元儿看了,立时一乐,这还是她认识的,都在同一个镇子的,有两个前些天还参加了福全的成亲礼呢。
那几个妇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王元儿,这雅房都不隔音,那么刚刚她们所说的,不都被王元儿听去了么?
想到这点,几人不禁面露尴尬,神色惴惴。
“夫人。”几人行了礼,讪讪的立在一旁。
“坐吧,正好我在选花样子,钱夫人你们又都有空当,不如帮我选选?”王元儿嘴角微勾,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被称为钱夫人的瞧着了便有些发秫,讪笑道:“我们哪有夫人的好眼光,只怕挑的不会让夫人欢喜。”
“没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我刚刚听着,你们都是心有成算的,论起看法时心里都自有一根秤在,眼识自不会比不得旁人,不然那说得出这样有条有理的话来?难道说你们这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她的话明明没有火气,就是一把软刀子,冷冷的刺进来,让人觉得冰寒刺骨。
几人站在那里尴尬地笑,面容僵硬。
“……近日我看了一本书,有句我就觉得说得挺好,静坐常思已过,闲谈莫论人非,那才是好品德。钱夫人你们以为呢?”王元儿看向那钱夫人。
这话只差没说她们议论他人是非,没修养了。
“夫人说得极是。”钱夫人涨红了脸。
王元儿这才合上册子,道:“看来今天是挑不到合心意的花样子了,回吧。”
她站了起来,钱夫人等人连忙让在一旁,恭送她出了门。
待得人都远去了,几人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怎么办,这崔夫人怎会在此呢?我家老爷还想搭上崔大人的路子呢,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位夫人十分懊恼。
钱夫人也是脸色微白,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吧。”
几人心下惴惴,满脸懊恼地走了。
王元儿脸色不虞,回到府中,嘴仍是抿着的。
“奶奶,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这是谁传的?”秋云小心地道。
按理说如今王家有个姑娘在宫里当着娘娘,又有姑娘嫁给了高门大户,这王二也是个当官的了,正是得势的时候,谁敢撞上来?
可偏偏,就有人传起了这样的旧事。
“嗯,去查一查。”王元儿蹙着眉点头,等秋云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去二太太娘家那边查起。”
秋云一愣,随即领命而去。
“奶奶,你怀疑是张家人?”秋棠给她奉上一碗茶。
“当日那张小莲冲到二爷跟前闹了那么一出,二太太是和她娘家那边闹得不欢而散的。那张家犯起浑来,传点什么不好听的,也不出奇。再说,传得这样细,除了清楚事情真相,还会有谁?”王元儿冷笑。
对于王敏儿的事,秋棠也并非知之甚详,但也有所了解。
“会不会是唐家人?”
王元儿眉尖一拧,唐家么?
唐家已经是一只翻不起风浪的丧家之犬,这些年,也一直龟缩着,当年那唐二太太还想求娶清儿呢,只是自己严词拒绝了。
而这几年,唐家也还算挺本分的,那唐二太太也一直想来搭自己的路子,会在这个时候在后面搅风搅雨?
王元儿有些不确定。
“也去查一下。”不确定的事,那就确定好了。
秋棠应下,又看她心情不开,便劝:“奶奶也别太烦心,素来这风言风语都是传一阵子的,等有些大事发生,自然就会把这传言给掩盖了。”
王元儿却是摇头苦笑:“若是换着从前,我还真可以置之不理,可现在却不能,清儿在宫里头做着贵人,每走一步都是犹如踩在刀剑上的。秋棠,这可是关乎到女子贞洁之事,清儿本就不是走选秀进的宫,而是皇上从民间带进宫去的。你说,传言传得远了,旁的人拿了这事来说事,她又如何自处?这可都是同宗同祖的堂姐妹!这传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而是隔山打牛,那又如何?”
秋棠哑然,如果按奶奶这般担心,那庆贵人,只怕也会遭了这无妄之灾了。
——陌的部门又跑了一个妹子,一人做两人工作,忙得很,更稿多少和时间可能无法保证,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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