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儿!”
岳盟主冷喝一声,眼中带着怒意,对于自己儿子的性格无奈至极。
还好温希恩并不在意,她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不紧不慢的道,“可能要有些时日,具体要多久,在下也不晓得。”
这颗鲛珠要温希恩身上孕养到成熟,变成淡蓝色的才行,而且岳瑛凡人之躯,一下子根本吸收不了鲛珠的灵力,必须得循序渐进,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
对于没了时间限制的结果,岳瑛感觉很不满意,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眼瞎的像个废物都样子。
温希恩淡淡的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岳公子,“岳公子身上还有恶魂残留的怨气,在晚上我会陪在岳公子身边,为岳公子驱散怨气。”
和尚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让人听着就很舒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境。
可是在岳瑛耳朵里面只觉得烦躁,他一心一意只挂念着自己的眼睛,对此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困了。”
岳盟主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和尚,转着佛珠的手指一顿,温希恩闭着眼睛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和尚修长如竹的身影消失,岳盟才采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如果没有净尘大师,你觉得你还可以好好的躺在这里与我说话吗?”
岳瑛懒懒的半靠在床榻上,光线只照亮了他半边面孔,有些阴恻恻的骇人。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如果是个瞎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还干净。”
“你!”
岳盟主失望有气愤的指着自己以前最骄傲的儿子,手指在空中颤抖了半天,也舍不得骂一句。
岳瑛现在和烦躁,他直接躺了下去,用被子蒙着脑袋,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闷闷的。
“我困了。”
岳盟主放下的手,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开。
——
烛火摇曳,殿里亮如白昼。
浓郁安神的熏香从精致的香炉中寥寥升起。
女孩温柔的声线缓慢的读着文绉绉的文字。
眼睛蒙着白纱的少年慵懒的躺在软榻上,脖子微微的往后仰,锋利的下颚线勾出极其完美性感的弧度。
门被有规律的敲了两下,在只有读书声的殿里格外的响亮。
丫鬟不敢出声,因为岳瑛没有出声,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读。
门被轻轻的推开,白色袈裟的和尚走了进来,过分精致的容颜连丫鬟看着都红了脸,不由的看待了。
“谁准你停下来的?”
岳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丫鬟心头一震,连忙慌张的继续读起来,但是她实在是太紧张了,断断续续的,还读错了好几个字。
读的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乱。
“够了!”
少年冷冷的喝着,随手把旁边的书往丫鬟的位置上砸,他能听着声音判断出人的方向,就在丫鬟惶恐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忽然闻到了一阵冷香。
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岳瑛知道说被书册被接住了,他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你先出去吧。”
冷淡的声音袭来,诱人的冷香也随之离开,丫鬟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呆愣的看着和尚。
啪——
是茶杯摔碎的声音,丫鬟猛的惊醒,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就退了出去。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大概沉默了十多分钟,岳瑛就起身去了床榻,他似乎对着房间的结构和了解,在走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一个东西。
温希恩坐到了床榻的旁边,手里转着佛珠,闭上了眼睛。
一个是脾气坏的大少爷,一个是不喜欢讲话的和尚,两个人在一个空间里面,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话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大开的窗户被狂风吹得“哐哐”作响,室内帷幔上下翻飞纠缠,挂在架子上的衣裳吹落一地。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上、窗棂上,急促得让人心跳都跟着狂乱不止,岳瑛躺在床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衫,他皱着眉陷在梦魇中出不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雨下得天地都要被淹没了,漆黑的夜色被雨雾裹挟,唯有几道惨白的闪电和惊雷将夜空撕扯开裂缝。
手上的佛珠闪着细微的亮光,温希恩的睫毛微微颤抖,徐徐的睁开了眼睛。
岳瑛好像被什么恶魇缠住了,嘴里说着梦话,声音太轻了,温希恩听的并不是很清楚。
“救我……救我……”
断断续续的话,温希恩只听到了两个字,她迟疑了一瞬,走了过去。
雪白的指尖轻轻的点在岳瑛的手腕处,一阵暖意袭来,岳瑛的眉头缓缓的松开,呼吸也变得平稳。
就在温希恩想要收回手,却被另一只肤色较深的大手牢牢的抓住,好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温希恩抽了一下,岳瑛就皱起来眉,抓的就更紧了。
不愿意把岳瑛给叫醒,温希恩没有在挣扎,任由被他抓着。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岳瑛悠悠的转醒,他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喟叹,他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每次半夜,他都会错门中惊醒,然后一晚上就睡不着,硬生生的熬到天亮。
是今天他却一睡就睡到天亮了,精神都比往日还要足,就在他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指尖动了动,手心里面是软软凉凉的触感,特别好摸,让他忍不住捏了一下。
好软啊……
“岳公子,可否先松手。”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岳瑛一大跳,他像烫到手一般迅速的收回了。
“你,你,你怎么在这!”
岳瑛一下子清醒了,表情莫名的有几分惊恐,抱紧被子,像个被玷污的黄花大闺女。
温希恩罕见的沉默了,她不说话,气氛莫名的尴尬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岳瑛可能也知道自己太过于激动,到底是个少年,一想到自己抓着这个和尚的睡了一晚上就觉得又心虚又不好意思。
手上还残留着软软的触感,岳瑛捏紧了手指,似乎要抓住那快要流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