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案子。”陶克戴将文件推了过去,自己坐了下来。
陈滔滔打开看了两眼,合上手边的文件。
“要接吗?”
死者的母亲出的价码非常的高,但这样的案子……放到公众的眼中,就女人的角度来说,接的话,恐怕陈滔滔要被骂出翔了。
如果为了口碑,陶克戴觉得这样的案子还是……
“有钱为什么不接。”陈滔滔将文件放在自己的手边,这就是他准备接的征兆了。
“不考虑考虑了?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够出名了……”舆论有些时候还是要顾及顾及的。
*
南区警方接到失踪报案,查找一周,都没找到失踪的马先生,第八天马先生的亲弟小马先生到警局报案,怀疑马先生已经遭遇了不测,杀害他大哥的凶手为他大嫂,也就是马太太。
“他们夫妻的关系非常的不好,经常会吵架……”
小马先生形容着自己哥哥和嫂子的关系,因为地方传统的问题,他们家是非常在乎儿子的,有没有儿子可以奠定在这个家的位置,他大哥大嫂结婚18年就得一个女儿,就他知道的情况,马先生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大嫂也很清楚。
明珠带人重新去了一趟马太太的家,马太太说因为丈夫失踪的关系,她和女儿搬到了别的住处去居住,警方强行破门而入,屋子里没什么家具,之前警方来的时候家里并不是这样的,好像是被搬空了一样。
鉴证科的化验室开始做收集工作,屋子里寻找半天,并没有发现尸首。
“头儿有发现。”
洛洛喊明珠,睡房的窗帘上以及地脚线上有血迹。
局里马先生失踪现在已经是第八天,化验室能化验到血型,但血点实在太细,没有办法证实血迹是否属于失踪者马先生。
南区警局-
马太太坐在椅子上,她现在没有办法随意的移动自己的位置,也只能坐在这里接受调查。
警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很冷静,条理也很清晰,问了一个晚上,依旧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你觉得是她杀了自己丈夫吗?”洛洛觉得不太像。
依着她看,马太太对丈夫是真的失望和伤心就是了,马太太自己也有讲,夫妻关系演变成这样,她不可能还爱马先生,他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就是为了给他生儿子的,生了儿子呢,哪里还有她什么位置。
洛洛就是认为,马太太很清晰的知道这点,正常人是不会引到警方来注意到这些,这对她很不利的。
两天以后,马太太亲口承认她杀害了自己的丈夫马先生,犯罪嫌疑人承认杀害了丈夫,自己用重物捶打丈夫致死,而后又反口说丈夫是离家出走。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应该落下帷幕了,马先生的母亲和弟弟要追究马太太的责任,并且现在聘请了陈滔滔打这场官司,马太太的女儿来到警局内,说她母亲精神状态有问题。
期间警方为马太太做了精神鉴定,鉴定的结果确实如孩子所讲,马太太患有精神分裂。
这场官司意外的进入了很多人的眼中,成为一件不平常的案件就是因为,伤害丈夫的凶手患有精神分裂症,多方面采集到的信息,马先生对马太太非但没有尊重,轻则打骂,重则施暴。
案子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关注的顶点。
陶克戴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官司还没有打,现在大众关注成这样子,陈滔滔现在去打,还能落好吗?
“陈律师,我就想知道,法官会判她有罪吗?”
马太太的精神鉴定报告一出,马家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因为法律上确实存在精神病人杀人有罪没罪的出入,她现在要追究那个女人的重罪,法院会不会考虑那个女人的病情从而轻判?
陈滔滔转着自己的椅子。
“我现在不好说。”
马夫人哭了出来:“杀人就应该伏法的,说她精神有问题就精神有问题?怎么就那么巧呢?”
她是怀疑为那个女人做精神鉴定的人也许是收取了什么,做出来的假的报告。
陈滔滔现在也很头疼,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恐怕对方的律师是打算往误杀的方向去打,法院方面恐怕也会考虑这些,如果只是误杀的话,依着现在马太太的精神状况,她甚至都可以不用去坐牢,直接入精神病院接受无期限的治疗。
可马家人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多少钱我都出,请您就是为了替我儿子讨一个公道,夫妻感情再不好也不是杀人的理由,现在就连尸体都找不到,她不说我们怎么去找?”
这点警方也是没有办法了,问不出来。
地毯似的搜查,可就是找不到。
陈滔滔点头:“我知道,你们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马夫人起身,在小儿子的搀扶下准备离开,她微微的对着陈滔滔点头,她是很尊重陈滔滔的,陈滔滔坐着没动。
万众瞩目之下,这样的官司打起来……
马太太一方的律师拿出来的东西,足以叫大众心软,丈夫的婚内出轨,马太太身上的伤痕累累,以及马太太和马先生的亲生女儿出庭作证,这是个挺凄苦的女人。
诚然,这些陈滔滔都信,不会拿出来这些做假的,可杀人了就是犯法了。
案子前后审了几次,目前来看法院的方面是有些像误杀方面倾斜的,警方现在找不到尸体,就凭着马太太曾经承认过的一句,她说自己杀死了马先生,这样不足以定罪的,马太太是有神经问题的,她乱说,那就是她想象当中潜意识的行为。
大众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最后法院判出来的结果,却和大众所希望的背道而驰。
当时很多的关注者不明白,一个精神分裂的女人,长期承受家暴的女人,被丈夫婚内出轨的女人,辛辛苦苦的带大了孩子,她的丈夫现在失踪,就认为她的丈夫是她杀的?这样也能判?
尸体都没找到,就急着把人判刑了?
外界闹腾的非常厉害,陈滔滔这下出名可出大了,原本名气就够了,现在增加一外号,人送上中一霸。
流氓律师陈滔滔,上中一霸。
凡是经过他手的案子,好像法院就和他都达成了一致的想法,吴哲案又再次被提了出来,那是故意杀人,却被陈滔滔愣是给掰成了对吴哲有利的说法,诸如此类的案子很多。
律师代表的究竟是正义还是为钱服务?
外面都要骂翻天了,事务所的案子却是越接越多,这是早就想到的结果,就是名声不太好而已。
事务所的人现在走出去,绝对不敢承认自己是在这里工作的,你说是这里的员工,人家就会对着你的鼻子指指点点的,加上陈滔滔在所有员工的心目当中,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不要说是什么良知。
这件案子原本就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尸体到现在也没找到,竟然判了……就判了。
明珠的头也要疼死了,警方找不到尸体,对死者家属没的交代,对大众没的交代,可能找的地方他们都找遍了,已经提审过马太太十几次了,就是没有结果。
警方现在的结论就是马先生已经遇害了,因为他的公司现在已经乱套了,如果人活着,他不可能不出现的,而且他所有的证件都在家里,人死了,尸体哪里去了?
“我记得我看过一个叫简思的作者写过的小说,当时记忆特别的深刻,头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给堆在墙里了?”
或者天花板里,往往这些地方都是不会想到的。
明珠看着洛洛:“以后别看这作者写的书啊,还往哪里藏?”
马先生的家每个角落都查过,没有线索,一个大活人就突然消失了。
警方的人到处盘查,包括马先生的公司员工,马太太家里居住的附近,菜市场以及邻居,说起来邻居才觉得晦气呢。
好好的买楼,现在说马先生死了,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你让他们还在这里怎么住?
“要杀人就去别的地方杀,搞的我们这里人心惶惶的……”
想想就觉得可怕,他们都是遵法守法的良民。
之前已经排查过一次,可惜没什么结果,附近认识马太太的人也不是很多,倒是菜市场认识她的人较多,说马太太是个非常温和的女人。
卖鱼的大妈听说是有警察来盘问,就多嘴说了一句。
“这样的女人不易,不是逼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手,她丈夫对她那么不好……”
明珠和小猫一前一后的从菜市场出来。
陈滔滔现在简直就成了公敌,知不知道他的人都会骂他两句,有些都恨不得拿着针把他当小人扎了,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这样是非不分的律师,所以才会乱套,他怎么不下一秒就踩水坑里淹死呢。
被诅咒的人拧着鼻子,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多少个喷嚏了。
警方曾经觉得马先生被分尸的可能性非常的大,可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接到任何的报案,就算是分尸也要丢弃尸体吧?
附近的五金店再次的排查。
五金店的老板就摇头,他不认识马太太,他是个做生意的,正常平常的人家来买东西也是一年都不见得会来一两次,怎么会熟悉呢。
“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明珠拿着照片给老板去认,老板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不认识。
明珠准备离开。
小猫见她走了出来,递给她一个面包,大中午就这样虚度了,饭还没吃呢。
“头儿,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小猫问。
“你先说吧。”
“你先答应我。”
“爱说不说。”明珠扫了他一眼。
“你有妹妹是吧?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明珠咬着面包,里面有热狗还有沙拉酱,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沙拉酱,一口咬下去那个味道特别的好,奇怪自己也买过很多牌子的沙拉酱,为什么味道就不是这样的呢?
嗯,等等……
“你说什么?”明珠问小猫。
小猫啊了一声,就见明珠又重新回到了五金店,她问老板认识不认识马太太的女儿。
“啊?”
老板都被问傻了,马太太他都说不认识了,他哪里会认识什么马太太的女儿。
“有没有马太太女儿的照片?”
小猫这午餐三口两口吞掉,然后开工,等到他再次回来,五金店的老板依旧摇头,真的没印象。
“头儿你这是怀疑马太太的女儿有参与案件?”
明珠摇头:“我只是怀疑她也许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母亲买了什么。”
小猫觉得不太可能,问了这一片所有的五金店,现在明珠是要找遍全城的五金店,可如果真的有那个心思,跑到外省去买就好了,干嘛还要在上中买?
妈妈杀死了爸爸,孩子会不说?
一天的时间也就这么短,转眼就要天黑了,有的地方老板没在,要么是老婆帮着看店,要么则是招了雇员,这种事情,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马太太或者她女儿,或者娘家的任何人来买过,可当时卖货的人是谁,这都不好说的,万一就那么凑巧,当时卖货的人不干了呢?
中午饭没吃,晚上又没的吃,小猫看着明珠那个劲头,他觉得有时候明珠也是一条道跑到黑,找吧找吧,今天就都别睡了。
判都判了,现在还找什么?
明珠拿着照片准备离开眼前的店里,老板说压根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
明珠拿着照片往外走,有个女人拎着饭盒上楼梯,就这么一擦肩的过程,女的去看明珠手里的照片。
自己越过明珠的身边,她就是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没有说话。
“大嫂,见过这个孩子吗?”
拎着饭盒的女人停住脚步:“看着有点眼熟,不知道哪里见过,不知道是不是街上撞到过的。”
明珠让对方想想,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在店里买过什么,类似于锯之类的……
老板娘拍着大腿。
“你说锯我想起来了,是,这个姑娘在我家买过锯……”
为什么记得这样的清楚,因为锯这个东西平时走货量不是特别的高,正常买这些的人都是做活的,当时那小姑娘买,她还觉得奇怪呢。
问到了!
明珠用手勾了一下小猫的脸:“找到了。”
小猫摸摸自己的脸,他刚刚这是被调戏了吗?
警方把马先生的女儿请了回来,对待小姑娘明显就比较客气了,她坐在椅子当中,相对来说是自由的,她想怎么坐,可以调整自己的姿势。
“你买过锯在北区的XX街是吗?”
孩子咬着嘴唇。
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心理防线很快就被击散了。
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最后哪里去了,因为这是她妈妈让她买的,后来家里她也没有找到过这把锯,想着也许是扔掉了吧,当时没说是因为,她想保护自己妈妈。
其实这孩子也挺聪明的,她想到了……
不过不想去相信而已。
现在来看,一个家庭妇女,买了一个用不到的锯,她买这个东西做什么,现在这把锯在哪里?
明珠和小猫去监狱见了马太太,马太太依旧不说,态度非常的冷静,当时事发警方请她去警局协助调查她就是这样淡定的一张脸,后来她被判刑依旧是这样的脸。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警察,有本事你们去找。”
拒不合作,拒不交代。
人死了是你们说的,她现在不承认自己杀人了,反正她是精神分裂,有医生的鉴定。
南区警局,这一段谁都没有放假,上面不给假,案子没破,请假领导也不批,好在这个时候没结婚的,不然可能婚礼上就没新郎官了,领导发话了,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外面群众的抗议声音那么的大,好意思请假吗?
连夜开会。
详细的有关的亲属周边都找了一圈,马先生家的墙请的专人来查看,就因为洛洛说了那句话,墙里出了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总不可能将房子都给拆了吧。
喂狗了?
这就不好说了,如果喂狗了,这上哪里去找人去?
你就是在派一万个人来,马先生也找不回来了。
“如果你杀了人,分尸以后,你会把人扔到什么地方去?”
陈滔滔一口水喷了出来,他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这人没病吧?胡言乱语什么?
“埋起来。”
扔进海里?
这是非常不聪明的一种做法,因为你即便用重的东西缀着,水这个东西是有流动性的,早晚都会浮上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焚烧?太明显了,等于就告诉别人呢。
“埋在哪里?”
明珠的唇角上翘,她和陈滔滔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家附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警方在楼下挖坑,附近都给拦了起来,业主肯定会好奇的,都站在家里看,这是挖什么呢?
有人曾经见过马太太挖坑埋东西,记得大概的位置,当时也是下班回来的晚,就碰巧看见了,不过记得马太太埋的是她家的宠物狗。
老周捏着鼻子。
要么就说这女人狠起来也没谁了,千万别婚内出轨,千万别乱来,不然死了你都死不全乎。
整个小区都震惊了,因为警方在小区里挖出来一些东西,现在这些所谓的东西可能就是马先生……
这下子算是炸锅了。
这里的房子还用卖吗?谁会买?
警方鉴定科的专家经过鉴定,从小区内挖出来的某些物体,确实就是马先生。
马先生的老母亲一听说,直接就昏过去了,到这里这件案子算是彻底的破了。
“这女人够狠,人就在楼下埋着,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大同都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他是佩服,他一个男的都不敢这样干。
例行的会议,然后散会,各回各家,该值班的值班,该回家的回家。
*
“人找到了?”陈滔滔闲闲的问她。
“到时候会对外公开的。”明珠的说辞就是含糊不详。
警方的事情没有必要让你一个外来人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陈滔滔讥讽的翘着唇角:“哟,这是用人的时候叫我小甜甜,不用人的时候叫我陈先生。”
明珠饶有兴趣的问着他:“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小甜甜?你甜?你是酸的。”
“我甜,我浑身都甜,就你们那点伎俩,挖个尸体找了这么久……”
“你有本事,你来。”
明珠刷牙,想到什么,抬起头看着陈滔滔:“听说你现在身价更高了,不止上中的人认识你,名声已经扩展到全国去了?好多罪犯的家属都想找你打官司翻案?”
明珠是一脸的嘲笑,毫不遮掩的嘲笑。
局里也有人说陈滔滔,不过说起来陈滔滔,他的名声不仅在群众当中不怎么地,在警察的眼里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干的那些丰功伟绩大家心里都清楚,就说这次的案子吧,原本马太太是可以跑掉的,那个时候尸体没有发现,加上精神方面确实存在问题,完了就好奇陈滔滔是不是和法院的谁谁谁认识,不然他打官司怎么不败?
一个人不败一年两年,甚至五六年都不奇怪,他是压根就被败过,不败神话?
“愿意笑就笑吧,反正你们女人的笑点就是这样的低,万箭穿心也不是谁都有的待遇,你想穿还没机会呢。”
被骂也是要看资格的好不好。
明珠点头:“难怪你能这样的不要脸。”
修炼已经到家了。
炉火纯青。
陈滔滔站在马桶边,突然就上不出来了,两个人关系这么久,该瞧的不该瞧的也都瞧了,也就不需要玩什么害羞不怕羞的,可他现在隐约觉得蛋有点疼。
明珠吐掉口里的水,冲了一下牙刷,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双手对着他的屁股擦了擦,嚣张的就离开了。
“你恶心不恶心?”
陈滔滔觉得这是女人吗?你就这样走了?不洗手了?
太恶了。
陈滔滔是没见过明珠更加凶悍的一面,挖马先生的时候,她还没吃饭呢,她和鉴定科的人一起嚼着面包,鉴定科的那个女法医比她更凶狠,挖出来人赶紧吞掉最后一口,然后开工干活,大同他们从小区回来以后,晚上都直接清肠子了,一点不饿,吃不进去。
“你不洗手?”陈滔滔从卫生间出来。
明珠瞟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事儿多。
“我将来如果被谁谋杀了,我可不希望你拿着你的这双手去碰我……”
明珠点头:“嗯,等你被谋杀的时候,我一定会帮着你老婆找出你的尸体。”
滔滔很想把脚上的拖鞋扔到她的头上去。
这个月份的天气可真是怪,这样的天,之前还漫天大雪呢,现在突然降雨了。
半夜的时候就听见雨点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明珠被雨点给敲醒了,醒了就有点睡不着,陈滔滔像抱布偶玩具一样的死贴在他的身上,大腿横在她的腿上,明珠觉得有些吃力,把他的腿推下去,结果没有多久,他又压了上来。
陈滔滔动动嘴,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明珠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脸。
早上六点雨势有些大,看样子今天的交通又要瘫痪了,可想而知这样的天气下雨,过不了多久就得结冰,她敲着自己的笔记本不知道看什么呢,陈滔滔对她的东西从来也不感兴趣,他们彼此的东西,双方都不会过问,过问那属于越界。
陈滔滔光着脚踩在地上,他今天有点忙,还要换衣服,选衣服,时间上可能不太够。
“你不能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吗?”
陈滔滔从衣柜前探出头,对着外面喊。
他的更衣间里,手表放在一起,他的手提包都放在一起,鞋子和鞋子摆放在一起,装领带的那个格子就摆在中间的玻璃台下,足足有五格,一层分三十小格,还有他的墨镜,西装等等的……
明珠只当没听见,你饿了你就自己下去买,不要使唤她,她饿了也绝对不会找他。
她来陈滔滔这里,半夜饿醒了,一点多两点,就自己拿着钱包下楼去买吃的,也没见他有什么绅士风度,当然明珠也没指望他有绅士风度,原本就不是绅士,他就是个流氓。
陈滔滔呢,从来没有担心这样的问题,就算是有人跟上明珠了,也是那人比较倒霉,真的遇上强中手了,明珠的身体也挺硬的,挨一刀两刀的,估计死不掉。
陈滔滔套上衬衫,选着领带。
“明珠……”
“自己管自己,我不是你妈。”
明珠从冰箱里翻找出来最后一个面包片,这是之前她买的,吃剩了就扔到冰箱里了,好像都扔了半个月了吧,她看了一眼,也没有长毛,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这种东西里面不都是放防腐剂嘛,吃不死的。
找出来他家里的煎锅,然后倒了一点点的黄油将面包放了进去,用手指按着,面包片有些发卷。
陈滔滔这么豪华的家,不趁面包机,他将这些都归纳为不健康食品。
他饿啊,就因为这个女人,现在搞的他都食人间烟火了,原本他是多么纯洁的一个人,敢说自己的血液都是清澈的,现在被明珠这条脏水河给污染了。
明珠咬着面包片,还挺好吃的。
“什么味儿?”
他家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明珠拍拍手,已经吃完了,她不饿了。
陈滔滔的脸有点抽抽,这里是他家,能否尊重一下他的心理感受?
“那是黄油吗?”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锅子,为什么在他家吃这种东西?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没完没了,陈滔滔手里拎着伞,明珠就站在电梯的另外一边,她昨天过来的时候哪里知道下雨了,也没带伞。
出了电梯,两个人一前一后,陈滔滔撑着伞,明珠昨天没有开车过来,这就说明了,她也许需要走很久到车站去。
怜香惜玉?
她也得是快玉才行啊。
陈滔滔撑着伞傲娇的走到自己的停车旁,坐了进去然后关掉伞,开着车慢悠悠的从明珠的身边经过,看着她举着一本杂志在雨里跑着,他莫名的觉得浑身的毛细孔都舒展开了,心情怎么就那么好呢?
明珠到局里,换了衣服。
陈滔滔坐在椅子里大笑,有人变成落汤鸡了,有人今天要生病了。
家里的佣人来打扫卫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不应该有的玩意,这是交女朋友了,还是交男朋友了?
不能怪她想的歪,陈滔滔这人做事情吧,他和一般的男人就不同,阿姨一秒和他相处都不愿意,在他家工作这些年也没见他带过任何一个女人进家门。
还有两双拖鞋呢?
给陈滔滔去电话,她要给陈滔滔换拖鞋,不知道旁边的这双需不需要给换?
那是一双看起来足足有42码的鞋子,穿这鞋的人性别应该不是女吧。
那双拖鞋啊,说起来还有来历的呢,是赠品来着,他买了很多条毛巾给的赠品,不然呢?他还能为明珠专程买一穿拖鞋?美的她。
她得长得多美,才能让他破财?
在陈滔滔这里,一分钱都是好的。
“你去超市买点面包和吃的……”
这不是为了明珠买的,就是有时候吧,早上真的很赶,他都吃不上早饭,他的肚子里是空空的,饿得难受身体就会不舒服。
保姆撂了电话,去了超市,买了一堆的吃的,这是转性了吗?
她来陈滔滔家里干活都好几年了,从来就没见他家冰箱里摆过什么吃的,他的冰箱里都是水,就连酒都没有,估计买这个冰箱的时候也是为了好看吧。
里面塞得满满的,一边塞,一边蹲在地上嘟囔。
明珠下班直接就回了陈滔滔家,她从电梯里出来,电梯里还有另外的一个女人,看起来五十上下的年纪,跟随着明珠走了出来,明珠开门进去然后关上门,女人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门牌号。
是她太久没有来,他换新家了?
陈滔滔也是刚刚下班,从电梯里吹着口哨出来,等见到外面站着的人,手里的包飞了出去,嘚瑟大了。
“妈……”
陈滔滔的母亲捡起来儿子扔飞掉的拎包。
“你还住在这里?”
如果他住在这里,那刚刚进去的女人是谁?
陈滔滔想着,明珠这个点应该没下班吧,那个工作狂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开着门让母亲进去,推开门就看见了摆放在门口的女士鞋子,上脚一脚将明珠的鞋踢到了一边去。
“妈,进来吧。”
陈滔滔的母亲站在门口,盯着被儿子踢飞的鞋,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明珠……”陈滔滔喊明珠。
明珠没应声,谁鸟他?
“你交女朋友了?”
印象非常之不好。
可以说,她不喜欢明珠,如果这个是女朋友的话,最好不要。
“哪里是女朋友,是我请的保姆,明珠我喊你,你听见没有?”
明珠站在门口,三个人互相对望着。
“这是我妈,今天的卫生不用打扫了,你走吧。”
陈滔滔的妈妈伸出手,阻拦明珠的去路。
“我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硬说你是保姆,不过他没有把你介绍给我,我认为他和你就不是认真的,我在这里的态度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喜欢你,作为保姆也好,作为什么都好,我不喜欢你,请你从我儿子的家里出去。”
不要以为她瞎,保姆会穿成这样?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骄傲,她养女儿就绝对不会让女儿住到男人的家里去,这是不自爱。
陈滔滔的眼睛抽抽着。
“你回去吧,今天不用你打扫了……”
“我不干了。”
明珠拎着自己的包,经过陈滔滔母亲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我是不清楚这样的儿子有什么让你觉得骄傲的,他给的那点钱也没谁了,这个抠的男人,我也是第一次瞧见。”
瞪了陈滔滔一眼,离开的时候,鞋跟在陈滔滔的脚趾头上撵了一下。
陈滔滔的脸都绿了,他还硬撑着微笑。
“别往家里招这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子。”
“妈都和你说了,这是保姆……”
陈滔滔的母亲挑着眼睛看着儿子,很快屋子里就飘满了菜香气,陈滔滔偷吃,他妈瞪着儿子。
他和滔滔的爸爸可能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对这个孩子他们亏欠的太多,他从小就是跟着保姆长大的,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吃饭吧。”
洗了手,陈滔滔的母亲和儿子坐在一起。
“我爸这次没回来?”
“他回不来,那头现在很忙,这些和你也不能多说,过两天我也要回基地去了……”以前她总想儿子去当兵,毕竟家里都是军人,滔滔也应该走父辈们的老路,可现在回头来看,她这个母亲也没尽过什么责任,他高兴就好。
陈滔滔点头,就是不知道他家老头儿又研究出来什么导弹了,不过这些他也不懂。
“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是应该思考成家的问题了,刚刚走掉的那个不合适你。”
陈滔滔无语。
“妈,你怎么就和她对上了,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不是无关紧要你心里比我清楚,妈没要求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我也懂得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做父母的要开通,你的事情你父亲顾及不上,但找的女孩子应该是本分的。”
陈滔滔撂了筷子。
他不是十八。
就算是他八岁的那年,他也没指望父母能为他做什么。
陈滔滔八岁的时候,感冒烧的自己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了,他去找水喝,家里的小保姆睡着了,他自己做的热水,倒水的时候浇了一脚滚烫的水。
当母亲的见儿子撂了筷子,也就不准备继续说了。
她不是一定要见面就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希望滔滔能懂得,男人应该娶的是什么样的妻子,什么样的人可以当老婆,什么样的人只能是玩玩。
这个分寸你要有,你还年轻,愿意玩的话,妈妈也不会干预你的生活。
“我看了最近你打的那个官司。”
当母亲的嘛,儿子就算是不好,她也认为是最好的,那些骂声她不但没有听进去,相反的认为陈滔滔是相当出色的,作为母亲有的只是骄傲和自豪。
后来警方找到了那个人的尸体,不就说明了,她儿子的眼光足够的独到。
“哦。”陈滔滔现在已经没有了谈下去的心情。
他的工作不太愿意父母去关注,他也从来不会当着父母的面去提及。
“妈妈为你骄傲。”
陈滔滔笑了出来,他妈还以为他是觉得被夸心情高兴呢,毕竟不管他多大,孩子就是孩子,在父母面前还是需要被夸奖的。
陈滔滔是嘲讽。
被他母亲误解了。
为他骄傲?
为他骄傲他只认钱吗?
那场官司,他接的原因就仅仅是因为钱,他当时也不太确定马太太是不是把马先生给杀了,他打下去的理由很简单,他要赚这笔钱。
什么道德,什么三观,什么人性,这些东西他从来就没有。
要来做什么?
增加负担吗?
他妈现在竟然说为他感到骄傲,自己的家庭教育果然不同凡响。
笑了笑也就作罢。
陈滔滔的母亲晚上原本是打算睡在儿子这里,可惜陈滔滔已经穿好衣服,手里拎着车钥匙。
“酒店订好了吗?”
他妈的脸僵硬了一下,然后勉强点头,她没有预定酒店,原本想多陪儿子两天的,现在来看,她还是一会儿叫人来接自己吧。
陈滔滔的母亲交代儿子,要注意天气变化,要注意身体,她现在要回到基地去,下次回来也说不定是年前年后,或者可能就是几年,这都是说不好的。
他们有他们的不方便之处。
陈滔滔站在门口,拥抱着母亲,送着母亲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他双手揉揉自己的脖子,转身回了家,带上门。
陈滔滔的母亲下了楼,出了小区,外面已经有车再等,她上了车。
有时候她也觉得滔滔是不是就怪自己和他爸爸?
可她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他们作为父母为滔滔带来的,可以说是别的孩子一辈子都求不到的。
“老陈,我现在就回去。”
对方似乎说让她快些回来,程序方面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她回来处理。
陈滔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目光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