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防弹衣好是好,就是太重了,穿着这一层,好几次奴婢都差点从崖壁上掉下来。”阿房正在用茶水不停的漱口,一件黑色厚重的背心状物,堆在她的脚边。
“还有这鹿血也太腥了点。”阿房灌了一壶茶,还是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不禁又向一旁的女侍讨茶:“好姐姐,再给我点。”
那女侍轻声笑道:“这可是百金一两的上等茶,都被你这么糟蹋了。”嘴上说着,却还是递了一壶过来。
帐内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从身上往下扒裙衫,就是有点急,只听刺啦一声,整幅裙子成了两半。
众人回头,那男子略略有些尴尬:“不小心。”末了又补充道:“我赔你。”
楚非绯目光在那男子插着珠翠的发上一转,嘴角微翘:“不用,还要多谢杜御医肯假扮女侍,阿房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阿房也连连点头:“不错,杜御医的功夫了得,当时那箭如雨下的情景,就是阿房看了也觉得胆颤心惊。”
楚非绯这时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伤着?”
阿房略一踌躇,还是上前,在楚非绯的面前跪坐好,任由楚非绯小心地拉开了前襟。
楚非绯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弓弩竟然这样大力?”
阿房白皙的胸口上,有一块明显的三角形乌紫,显然是箭头的重击造成的。
楚非绯做出的防弹衣,是在现有布甲的基础上,中间夹了厚厚的钢板夹层。古代的冶炼技术有限,钢板要想达到楚非绯设想的强度。有两寸厚,几十斤重,前后两块钢板加在一起,阿房就像是扛了两大袋粮食在身上,也难怪她不住口地抱怨那防弹衣太重。
但是这种程度的钢板,居然还没有能够分散巨大的冲击力,在人体造成了点伤。那劲弩的力量。已经远超楚非绯的预计。
楚非绯蹙着眉,轻轻地按压了一下:“骨头可伤着?受了伤怎么不说?”
阿房见主子的小脸上全是忧心,心中感动。连忙陪着笑道:“这算什么伤,咱们学武之人,身上有点淤青那是家常便饭。主子别担心,奴婢皮糙肉厚。这淤青明天就不见了。”
楚非绯瞪了阿房一眼:“什么话!”眼睛在帐内一扫,看到张守逸和杜子淇正在帐角小声嘀咕什么。扬声道:“张守逸,将你的好药统统拿来!”
张守逸翻了个白眼,他的好药不要钱吗?是天上掉下来的?地上白捡的?怎么每次一张口就是统统拿来,感情用他的东西。她不心疼是吧?
不过张守逸腹诽归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的,在杜子淇一副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张守逸袖着手,蹭上前来:“我看看。怎么了?”
“你不准看!把头转过去!”楚非绯冷声道:“把药给我就好了!”
张守逸心里嘀咕,不看伤处怎么用药?哪怕是瘀伤,这份量用多少,多久用一次也是有讲究的好吗......
不过和这女人讲道理不太明智,张守逸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暖玉色的瓶子,背着身子递了过来:“用这个吧,管保明天就好了。”
楚非绯接过来,打开闻了闻,挺好闻的,淡淡的花香,想来是修复肌肤的好药。
至于张守逸肉疼的表情,楚非绯表示非常不屑,轻哼一声,倒出来些,替阿房前胸和后肩都涂了,然后将那玉瓶直接塞给了阿房:“回去要是伤处没有转好,记得告诉我,这药你就拿着吧,挺好闻的,当香水也不错。”
张守逸听得额头青筋乱跳,忍了忍,才没有将那玉瓶夺过来。
阿房看着楚非绯有些故意的神情,心中好笑,便也没推辞,将那玉瓶揣了,退到了一边。
张守逸有些气哼哼地转过身来,往小几旁一坐:“你可别后悔。”
楚非绯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张守逸心中一堵,是他想留在这里吗?明明是那个没出息的死虫子想留在这里啊,不过嘴上却冷笑道:“邵大人重伤濒死,身边怎么能没两个御医守着?这不我和杜御医也只能勉为其难......”
正说到这里,帐门处门帘一掀,一个年轻书生走了进来,清俊儒雅的脸上带着丝不太常见的暗沉:“非绯,有人送了礼来,你想不想看看?”
“送礼?”楚非绯打量着夏少元的脸色,觉得这礼可能不是什么好礼。
夏少元沉着脸走到了楚非绯身边,在小几的另一侧坐下,方才扬声道:“进来吧。”
帐帘再次掀起,楚非绯眼前一花,一团黑影就重重地跌在了帐中的地毯上,口中惨呼不已,但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听不出是男是女。
一只穿着官制皂靴的脚,在地上那人身上点了一下,那人便发不出声来,只是不断地挣扎抽搐,想来是极为痛苦。
楚非绯抬起头来,看向那抱着肩,蒙着面,身背双剑,一身黑衣的家伙:“乾八?”
“这女人就在这里,王爷说了,怎么处置随你!”乾八微微拱手算是行了礼。
女人?
楚非绯看向地上那个披头散发,一身脏污的人:“什么女人?”
夏少元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就是这次伏击的主使者,非绯,这人你也认识,本少......我也没想到,原来明园里还藏着这么头狼心狗肺的畜生。”
这时,一旁的阿房上前来,瞪了乾八一眼,乾八眼光闪烁,有些诺诺地收了脚,乖乖地退后。
阿房伸手撩开那人脸上的乱发,手指捏着那人的双颊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个女子,主子可认识?”
那人被捏住脸颊,不能说话,只是口中呜呜有声,手指抓上阿房的手腕,却因为伤重无力,阿房也懒得理她。
楚非绯仔细看了看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摇了摇头:“不认识,这是谁?”
夏少元冷冷地哼了一声,正要说话。
地上那脏污的女人,本在试图挣脱阿房的钳制,听到楚非绯的声音,眼珠急急转向楚非绯的方向,蓦地大睁,接着口里发出了一声近乎惨嘶的嗷叫,竟然挣脱了阿房,向前扑了半步。
楚非绯一惊,夏少元猛地坐直,倾过身子拦在楚非绯身前。
对面的张守逸凉凉地道:“别激动,脊骨已经错位,你还担心她扑上来咬人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