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麒身着红色纱袍,手里的折扇早已半路丢掉,他逼迫自己轻声细语,声音有些僵:“你是不是记错了一些事?两千年前,你因为一点小事误会了我,主动要和我过招,出了点小意外,我误伤了你,才让你沉睡至今。”
苏惊棠是被玉炎骗过一次的人了,此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和你之间没有太多的爱恨情仇,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如知己如恋人,爱谈人生哲理和诗词歌赋。”原麒深情到自己都快信了,如果苏惊棠不信,那就是她的问题,和他无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假闻人逊初见她的时候,先是惊讶,接着是深情款款,仿佛一直对她情根深种一般。
但他嘴里说的和实际表现出来的是两回事,嘴里说着喜欢,身体很抗拒。
还有他将自己骗来的方法,根本不像一个正派能做出来的事。
自己乃绝色宫宫主,怎会喜欢上这么一个邪门的男人?
“你的答案我不满意,比玉炎的回答更差!”苏惊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不开心。
她将匕首丢回袖子,想要摸出更有用的东西。
原麒立马笑着道:“你袖子里有个乾坤袋是不是?刚才你丢进去的匕首,是我曾经送给你的。”
苏惊棠:?
“你里面应当还有紫气香囊、银镶弩、水光剑。”
“你不要随便给我的宝贝起名字。”
“你看看银镶弩内侧是不是刻有‘邬’字,那是我亲自刻上去的,‘邬’是我以前的姓。”
苏惊棠一声未吭,手已经伸进袖子里,拿出银镶弩检查,内侧的确刻有“邬”字。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绝色宫在哪儿吗?”
原麒语气轻松了许多:“你以前瞒着我,从不会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他内心讥笑,这女人比以前还蠢钝,以前她虽然是他们一族反应最慢的,但好歹修炼努力,法力达不到最强,也能勉强算中上。
如今她没了法力和记忆,法宝都发挥不了最大用处,真不知哥哥看上了她哪一点。
“你知道我这么多法宝的名字呀。”苏惊棠一脸惊叹,手放在袖中,“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叫什么?”
她慢慢掏出蚕豆,在手背上一擦,装作不经意丢到原麒身后:“啊,掉了。”
“啊啾”一声,蚕豆膨胀成苏惊棠的样子,原麒感知到背后的危险,立马炸毛了,回身用手刀劈砍。
手刀劈散替身,替身落地化作黑色蚕豆。
身后有破风的声音,十分微弱。
原麒回头,看到苏惊棠微微歪着头,露齿一笑,手里拿着银镶弩。
失策的原麒被银色弩箭射中肩胛,不敢置信地捂住伤口。
他竟然被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算计了!
她刚才明明已经信了他,却在转瞬间发难,并以最快速度放出了弩箭。
难不成她恢复记忆了?不,恢复记忆她会认得他的模样。
苏惊棠掏出香囊丢向原麒,原麒面不改色穿过紫色烟雾,肩胛处的弩箭已经自动消失,回到了银镶弩的无形弩袋之中。
她蹙眉,丢出一张丝网,原麒化作黑雾从底下钻出去,丝网落空,再次消失。
“紫气香囊能短暂压制妖怪的妖力,对我无用。”原麒步步走向苏惊棠,她不停往后退,手在袖子里搅和,目光始终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蚕丝网会在触碰到生灵时及时收缩,抓住猎物,常用来偷袭,你这样正面抛出无用。”
苏惊棠抿了抿唇,拿出一个从未用过的粉白色珍珠,脚还在不停后退。
原麒扫了一眼,不屑一笑:“你不会以为这枚用来观赏的珠子能帮你应敌吧?它只能给你制造幻境而已。”
指腹擦过珠子,一幅山水画投映在半空,苏惊棠眼神微变。
果然,假闻人逊认识以前的自己。
原麒一个箭步冲过去,苏惊棠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转身就跑。
“你追我作甚?”她大喊。
“你跑什么?”
“你要杀我!”
“明明是你先……”原麒及时想起自己的人设,“我想将两千年前发生的事告诉你。”
“那你先告诉我,我家在哪儿?”她喘着气,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他怎会告诉她家在哪儿,他巴不得她永远不回家。
原麒身形极快,转瞬落到苏惊棠面前,全然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胛。
长剑从虚空穿过来,刺向原麒,他抬手聚力,眉头一皱,泄掉灵力,徒手抓住剑身,另一只手薅住了苏惊棠的头发。
“痛……”苏惊棠眼泪从眼眶溢出,丢掉长剑,剑自动回袋,她痛苦地双手捧头,“你怎么这么讨厌,抓姑娘家的头发?”
“幸好你没有恢复法力,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抓住你。”原麒松开她的头发,摊开手,变出一根绳索捆住苏惊棠的双手。
苏惊棠哽咽:“你不是说曾经都是误会吗,为何抓我?”
看着她的泪水,原麒觉得心烦。
遇到危险只会哭哭啼啼,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
“是你先伤我的。”原麒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人设。
她缓慢眨了眨眼,眼角的泪珠光芒闪烁:“你先骗我的,你要是不骗我,我便不会害怕,我不害怕便不会出手,我不出手你便不会受伤。”
不仅哭哭啼啼,还如此狡猾,她配不上哥哥!
原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惊棠的讨厌和杀意,抓住绑住她双手的绳子:“跟我走。”
看出他真的想杀了自己,苏惊棠不敢再吭声,恨不得将脑袋缩进龟壳里。
他走在前头,肩胛痛得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毕竟是哥哥制作的法宝,伤在他身上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
为了杀死苏惊棠,他费尽周折,今日终于抓到了,干脆杀死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喂,你的伤还在流血,我这里有药,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苏惊棠扫了眼他的肩胛,想起自己给玉炎治伤就能感化他,说不定故技重施也能让假闻人逊放松警惕。
“不需要,死不了。”原麒声音冷硬。
“你这么厉害,我肯定逃不掉,不如停下来,我先给你包扎伤口。你不怕还没等我死,你就已经举步维艰了吗?”苏惊棠说完,原麒依旧无动于衷。
她眼睛转动,仔细思考,声音放轻,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看着也太可怜了,如果你家人看到你伤成这样,肯定会心疼的吧?”
原麒停住脚步,背影对着她。
她觉得有戏,用浮夸的语气叹道:“虽然是我伤了你,但我并不想你死,毕竟我不杀生。”
“我的家人才不会心疼我,他只会问我去哪儿惹事了,别给他留下烂摊子。”原麒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和自己讨厌的女人说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握紧手里的绳子,脑中浮现出哥哥冷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