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吃完面放下碗筷,转头问伙计有没有牙签。许久不见回应,才知道伙计别他吓走了,叹口气抓起盒子炮塞进枪套,起身便走。
“刘队长,你还没有付钱吧。这就走了不太合适吧。”
面馆老板从屋里走了出来,拦住刘威的去路道。蓝宇航心想面馆老板的胆子够大,刘威的钱也敢要。于是躲在墙角静观其变。不少从面馆门前经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刘威铁青着一张脸,拔出盒子炮叫嚷起来:“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当心老子一枪爆了他的头。滚滚滚。”
“刘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上没钱吱一声,我好给你记帐上。”面馆老板四十出头,剑眉大眼,身穿一件灰色长衫,面色红润,下盘沉稳,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刘威拿枪顶在老板头上道:“再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老板也不生气,抓住盒子炮的枪管移到眉心道:“刘队长,有本事你就一枪从这里打进去。看明天的新闻头条怎样评价你刘队长爱民如子。来啊,朝这里开枪打死我。”
刘威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盒子炮扔了。
街边看热闹的群众一起起哄,纷纷指责刘威仗势欺人。
刘威稳定住情绪,打开保险顶上子弹道:“别以为我不敢开枪,你再跟我叫嚷一句试试。”
老板也不说话,冷笑一声,说道:“刘队长,你要想清楚后果。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再说,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头一偏。速度太快。刘威的手指头一颤,扣动了扳机。
怦!子弹擦着老板的脸颊飞了过去,打在了一个路人的手臂上。刘威愣神之际,手里的盒子炮已经被对方夺了过去。气得暴跳如雷,一拳朝老板打去。老板身子一闪躲过,一记勾拳打在刘威的下巴上。刘威扛不住唾沫乱飞,咚一声栽倒在桌子旁。牙齿被打掉了两颗。痛得他浑身直冒冷汗。爬起来顺手抓起凳子朝老板砸了过去。
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躲避,那个被刘威打伤手臂的路人躺在地上哭天喊地。蓝宇航赶紧从墙角背后闪出来,趁周围的人不注意,把那个受伤的路人拖到墙角背后,从兜里拿出两块大洋要他去看医生。路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边的情况不怎么乐观。老板伸手接下刘威砸过去的凳子,抬手一拳把凳子砸烂扔在地上。
这下刘威彻底傻眼了,眼睁睁地瞅着站在面前一脸凶狠的面馆老板,说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有种就在这里等着。看我不带人来收拾你。”
老板冷笑,伸手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从内衣袋子里拿出一张证件给他看了一眼。
刘威没有看明白,愣了一下道:“你是.....”
老板打断他的话道:“别废话,给我滚蛋。”
刘威:“好好好,我打不过你,我现在就滚。”
老板放开了刘威,把他的手枪还回去道:“诸位,刘队长已经认错了。散了吧。”
围观群众听了老板一番话,立马散开走人。
刘威把盒子炮塞进枪套里,冷眼瞅着面馆老板道:“老板,这个仇我记下了,你等着。”
老板哈哈大笑道:“随时恭候刘队长大驾光临。”
刘威余怒未消,怒气冲冲地走了。
蓝宇航心想这个老板胆子太大了,居然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刘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可回头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小小面馆的老板,那里来的这底气,竟然在明知道刘威是谁的情况,还敢出此狠招暴揍对方一顿。莫非此人大有来头?琢磨到这里,蓝宇航决定暗中调查一下对方。于是装着没事般地从面馆门前走过,继续跟踪刘威。
他想看看刘威还能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原本打算找个僻静之地收拾一下刘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料发生了这档子事。没有别的办法,目前情况下还不能杀刘威,留他一条命把杨轩找出来再说。蓝宇航越来越觉得杨轩跟麦长风之间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说不定麦长风就是那个代号沙漠之舟的我方特工,出卖组织的最大嫌疑者。
刘威并知不道蓝宇航一直在跟踪他,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嘴角上还有血丝流出来。这碗面吃的太亏了。白白挨揍了不说,以后还不能去找面馆老板的麻烦。边走刘威边在脑子里回忆面馆老板给他看的证件。这种证件他在川岛英子的桌子上见过一会。川岛英子当时的神色有点紧张,赶紧把证件锁到抽屉里去了。莫非那是日军所用的某种特殊证件。不可能。如果是,面馆老板决不会把证件拿给他看。那么老板手里的证件又能说明什么?刘威越想越糊涂了。
蓝宇航一直跟踪刘威到了治安队大门前才放弃,立马转身去了绸缎铺。
高绮琴见他这时候才过来,有些生气,出去看看没人,把他拉倒柜台里面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让小翠回去叫你了。”
蓝宇航:“哦,我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一帮陌生人的盘查。他们声称是日本人。还把我抓到一个黑屋子里进行审问,问我是不是共产党。幸亏我脑子灵光,说了我是高家的上门女婿,把老爷子抬出来吓唬他们。他们派人核实了信息后,才肯放了我。”
高绮琴吓坏了,赶紧撩开蓝宇航的衣服看:“那你受伤了没有。他们打你了没有。”
蓝宇航一脸狡黠地瞅着高绮琴:“那帮人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言语恐吓了一番。我是谁,我不是被吓大的。除了日本人和汉奸,在桐城地界上,我蓝宇航谁也不怕。再说还有高家的名声撑腰,怕个球。”
高绮琴看看他身上并无伤痕,放心了,说道:“别以为高家的名声就是万能的。以后出去千万小心,别栽在了小人的手里。小人可不吃你这一套。”
蓝宇航:“对对对,老婆提醒得对。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高绮琴一脸的璀璨表情:“这还差不多,听我的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