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从赌场出来,直接去找高鹤龄。
刘威还在大门口周围转悠,看见郭佳,赶紧迎上去问:“郭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郭佳一脸冷漠地盯着他道:“让开,关你屁事。”
刘威嘿嘿着追上去道:“郭先生,你别这么跟我说话,虽然I你是川岛英子的保镖,可我刘威也不是谁能欺负得了的。别走啊,等等我。”
郭佳走到街中间停下来,冷眼瞅着他:“刘队长,有完没完。一边去,再跟着我对你不客气。我提醒你,别以为你是刘爷的侄子我就不怕你,惹急了我弄死你信不信。”
刘威愣住:“郭先生,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也是桐城治安队长,跟你一样都在为日本人办事。好好说话不行吗?真是。”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起开。”
郭佳不想跟这个汉奸废话,伸手推开刘威,加快脚步朝对门的高府走去。
刘威死皮耐脸地追上去道:“我明白了郭先生,原来你要去高家。能否告诉我英子小姐派你去高家做什么啊。放心,我一定帮你保密。”
郭佳最烦刘威了,想了想没辙,只好同意带他一同前往。刘威得意起来。紧跟其后朝高府大门口走去。他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既然郭佳已经被川岛英子聘请为贴身保镖,那么跟着这个人绝不会错,至少多个朋友多条路。
郭佳也知道刘威的心思是什么,脑子里暗想,总有那么一天让刘威后悔终身。
毛毛细雨还在下,只是越来越小,但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蓝宇航还没有走,出了巷尾之后又秘密的蛰伏回来,继续趴在巷子口盯着。横山支助已经从眼皮底下离开了,本来他想继续跟踪的,谁知道这个时候郭佳带着任务从赌场出来,不得已潜伏下来一动不动。郭佳和刘威的说话他都听见了。没料到郭佳奉了川岛英子的命令去高府找麻烦,不放心了。决定先回高家再说。
川岛英子居然就在赌场里,这也是没有想到的。看来川岛英子对高家人还是心存怀疑,不想给高家清静的生活。
刘威和郭佳继续朝高府门口走去,蓝宇航绕道后门先行一步进入高家大院。
高鹤龄见女婿从后门溜回来,行为实在鬼祟,便从楼上下来道:“宇航,你不在绸缎铺守着,回家来干什么?”
蓝宇航走过去倒杯茶喝了一口,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道:“爸,我跟你说件事,你听好了。刘威来高家找你了。已经到大门口了。同来的还有赌场管事的郭佳。郭佳已经被川岛英子收买,当了她的保镖。川岛英子就在赌场里恭候你的大驾。待会你过去见川岛英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应付。要不我陪你去吧。爸你看怎么样?”
高鹤龄诧异:“你说的都是真的,川岛英子派人来找我去赌场?她想干什么?”
蓝宇航:“不清楚,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高鹤龄:“这样吧,宇航,你别跟着去,在家等我消息,如果响午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就说明情况对我们高家十分不利,到时候你立马带绮琴离开桐城,走得越远越好。记住了?”
蓝宇航道:“爸,今天这事恐怕不同往日,还是我陪你去吧。”
高鹤龄还想说什么,守在门口的家丁跑进来汇报说:“老爷,不好了,刘威那王八蛋又来了。他还带来了赌场的郭先生。”
蓝宇航道:“你出去问问刘队长要干什么?”
家丁道:“刘队长说了,他是奉命来请老爷子去赌场做客的。川岛英子在赌场等着他大驾光临。老爷,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我出去回个话。”
高鹤龄也知道既然事情来了,想回避都不可能,琢磨了一下道:“去告诉刘威,就说我马上出来。哦,盯紧点外面的动静,不能放他们进来。快去。”
家丁道:“是,老爷。”说完转身出去了。
蓝宇航道:“爸,有些事情想避开都不可能,该来的总会来,还是让我陪你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绮琴得知后也会责怪我的。毕竟我不回来也已经回来了,碰上了这档子事。”
高鹤龄觉得女婿说的很有道理,琢磨之后点头同意了,说道:“行,你先去门口拦着刘威和郭先生,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蓝宇航点点头,起身离开客厅,直接走了出去。高鹤龄立马会房间换衣服。
蓝宇航来到门口,见郭佳在和刘威嘀咕着什么,愣了一下问:“刘队长,郭先生,想不到你们会来这里。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威见了蓝宇航就来气,拔出盒子炮道:“蓝先生,你别不识好歹,英子小姐有请高老爷去赌场喝喝茶,怎么了。你最好别拦着,要不然老子枪里的子弹可不认人。伤着了你别后悔。”
“我呸,狗汉奸,一副臭嘴脸。烦死了。”蓝宇航故意压低嗓门嘀咕。
声音小刘威没听明白,但能从蓝宇航的眼神里捕捉到不寻常的信息,提枪上前道:“蓝宇航,瞎咧咧什么呢。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郭佳赶紧上来拉开刘威,把他手里的盒子炮保险关上道:“刘队长,你别这样,万一搞不好枪走火伤了人麻烦就大了。别忘了英子小姐的吩咐。把枪放下,心情放松,放松。”
刘威就是想吓唬吓唬蓝宇航,不是想真跟他过不去,于是把手枪放下,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撇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蓝宇航这个人很狡猾,得罪不起。但刘威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抓住对方的把柄把他弄死。还有那个高大力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在桐城跟他过不去的宵小之徒都不是好东西。刘威暗中发誓,一定要寻找并创造机会把这些宿敌系数清除干净,否则他在桐城还怎么混下去。有了这种意念,刘威的心情刹那间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高鹤龄换上一件青色长袍出来了,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整个看上去威风十足。蓝宇航还是第一次见岳父这身打扮,觉得有些蹊跷。他把自己装扮得如此隆重去赌场见川岛英子,莫非心里在盘算什么?想归想,怀疑归怀疑,但没有证据不好说什么。
郭佳很有礼貌地来到高鹤龄面前道:“高老爷子。请。”
高鹤龄嗯了一声,啥也没有说,直接跟在了郭佳身后。
蓝宇航迅速跟了上去。但被刘威拿枪拦住了。
“蓝先生,你不能去。留下吧。”刘威道。
高鹤龄吃惊,停步回头:“刘队长,你说什么,不让我女婿跟着去。你想干什么啊。
郭佳解释道:“不好意思老爷子,英子小姐有交代,只能让你一个去见她。”
蓝宇航推开刘威道:“郭先生,你啥意思,我没有听明白。我是老爷子的女婿,既然回来碰上了这等事,不跟去怎么能放心呢。还请郭先生高抬贵手,让我跟着去好不好。放心,我不会干扰老爷子跟英子小姐见面。”
郭佳面有难色,说道:“这样,进了赌场之后,蓝先生可以留在大厅里等候,但不能上二楼,可以做到吗?做不到就算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老爷子知道的,现在桐城是日本人的天下,日本人说了算。我不能跟日本人为敌。”
高鹤龄想了想,觉得郭佳的话有一定道理,就拿他来说,虽然心里痛恨日本人,但明面上还是不敢得罪日本人的。于是点头同意了郭佳的意见。刘威见郭佳同意了,没什么好说的了,立马把手枪收起来插进枪套。
一行人来到赌场门口,几个打手奉命从里面跑出来对他们搜身,包括郭佳和刘威在内,都不得带枪进入赌场。刘威想发脾气,郭佳把他拦下来了。于是刘威乖乖地把盒子炮交了出来。郭佳也把手枪交了出去。
高鹤龄道:“你看看我什么也没带在身上,更别说枪支刀具之类的危险物品了。”
几个打手要去搜他身,郭佳制止道:“我来吧,你们让开。”
几个打手盯着郭佳,不太情愿地让开。郭佳亲自上前给高鹤龄搜身,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到,他身上除了一个钱袋子别无他物。轮到搜查蓝宇航,蓝宇航主动把随身携带一把小水果刀拿出来交给郭佳。郭佳盯着水果刀瞧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笑笑带他们走进赌场大门。
赌场里玩牌的人不多,也就三瓜两枣而已。自从上次这里出了命案之后,大多数赌徒都选择去了地下赌场,不再来这里赌钱赌运气了。瞅着门庭有些冷落的赌场大厅,蓝宇航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在暗中观察赌场二楼,心里在揣测川岛英子应该呆在那个房子里。赌场二楼有十几间雅间,专门用来招待高级赌客的。川岛英子算得上其中一个。那么像她这种级别的高级赌客,应该会安排在那个雅间呢?
郭佳道:“蓝先生,你在这里等候,我带老爷子上去了。”
蓝宇航点点头,随后过去和岳父说了几句话,高鹤龄微笑着没事,直接跟郭佳上了二楼。
刘威见没他事了,便凑到一个赌桌前跟那些赌徒玩牌。
蓝宇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凝神静气倾听着岳父上楼的脚步声。
他对于高鹤龄的脚步节奏有过分析和研究,一听就知道岳父往那个方向去了。
很明显高鹤龄跟随郭佳上楼之后,一路朝左边走廊上走过去,然后右转进去,之后听见了吱嘎的开门声。随后高鹤龄的脚步声消失在关门声之后。
蓝宇航已经准确地判断出了高鹤龄目前的具体位置,一旦出现危险情况,他就会奋不顾身地跑上去解救。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