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可以。”南燕皇后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苏槿为南燕帝瞧病。
苏槿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南燕帝,见他如同睡着了一般,合着双眼,面上并无半点痛苦之色,显得十分安详。
苏槿给他号了个脉,发现他的脉搏跳动却很是微弱,若有似无。
从他的气色和脉搏来看,南燕帝并不像是生病,苏槿便怀疑他突然晕倒,是中毒所致。可他此时的面相,与中毒又有些不同。
正当苏槿疑惑之时,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南燕帝床前的香炉里面飘散出来,进入苏槿的鼻子里。她低头一看,发现那里正燃着一支香。
苏槿蹲下身,将那支香取出来,掐掉燃着的那部分,而后仔细闻了闻,确定自己刚刚闻到的香味的确是出自这里。
她用手掐掉一段香,放在手心里,将它捻成粉末,仔细辨认了一番,而后问南燕皇后道:“皇后娘娘,此香皇上用了多久了?”
“哦,这是半个月前新换的,皇上甚是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他的寝宫和御书房里,都是时常点着的。难道是此香有什么问题?”南燕皇后听到苏槿的话大惊,忙凑过来问道。
“此香据我所闻,除了含有惯用的香料,如檀香、沉香、龙涎香、迷迭香,雄黄和朱砂之外,还含有一种剧毒物,叫做曼陀罗,皇上许是因为这香,才导致昏迷不醒的。”
“什么,这香里居然有毒,是谁如此大胆,竟想谋害陛下的性命!”
南燕皇后闻言,原本慈爱的面容立即变得严厉起来,看向一旁的雷悦责问道:“太子妃,内务府如今可是你在管着的,这毒香是如何混进来的?”
“母后,此事、此事儿媳也不清楚,不如、不如找内务府的秦总管来问问。”
雷悦用满含狠厉的眼神看了苏槿一眼,而后快速低垂下头。她此时浑身都在颤抖如同被吓到了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是细若蚊蝇,不仔细听,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母后,此事儿子待会去查,一定会将它查个水落石出。定王妃,你确定我父皇是因此香才昏迷的?你可能替他解毒?”
慕容璃一直在场,直到此时才说了这一句话。
“曼陀罗之毒甚烈,若是误食,只一点点便可丧命。好在陛下他只是吸入了一些,中毒不深,脑部有些轻微受损,解毒之后便可清醒。至于解药,我一会给列个单子,你们需将药材找齐,我才能为他调配解药。”
“如此,本宫便多谢定王妃了!”慕容璃向苏槿道了声谢,便命人去取纸笔过来。
“太子殿下,据本王妃所知曼陀罗此物多产自西域,你可着重查一查此香的来路……”
苏槿状似无意地提了这么一句,下人已经取来了纸笔。她接过,低头专心给南燕帝开起了方子。
“西域?难道是……”慕容璃闻言,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苏槿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点到为止。
她的目的,是要在慕容璃的心里,埋下一颗对西梁怀疑的种子。
苏槿将方子开好之后,慕容璃差了人去太医院取药材,安排了苏槿在南燕帝寝殿边上的一个侧殿里休息,自己则快步往宫殿外走去。
而南燕皇后这两日都在南燕帝的寝殿里守着他,此时知道了他是中毒昏迷,且已经有了救命之法,她精神一放松,困意便席卷而来再也支撑不住了,吩咐了下人照看南燕帝,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
至于太子妃雷悦,苏槿离开的时候并未留意她,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苏槿背对着侧殿门在堂上坐着,不知坐了没多久,后背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袭来。
苏槿以为是去太医院取药材的下人过来了,忙回过头去看。
只见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是太子妃雷悦。
“太子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苏槿见她这副模样,原本对她就没什么好感,此时更加厌恶。
“定王妃若是如此胆小之人,也不会孤身一人跑到我南燕皇宫里来了!”雷悦对苏槿的话嗤之以鼻。
“太子妃找本王妃有事?”
“我的确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定王妃。我那表姐乔依兰,是不是得你所救?听我大哥说,那座岛上的土匪,都是被你杀掉的。”雷悦闻言,收回视线,一边说话一边往苏槿的方向走了两步。
“抱歉,本王妃听不懂太子妃在说什么!”苏槿瞥了她一眼,冷声答道。
“定王妃,我就不明白,你一个云启王妃,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么,为何非要跑到别国来,管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你可知道,这不仅会让人感到厌烦和反感,还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雷悦显然对苏槿的回答并不满意,冷哼一声再次靠近她。
“昨日我还听人说起,南燕的太子妃娘娘贤良大度,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威胁起本王妃来了。乔依兰是不是我所救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掺杂了曼陀罗的香,是你故意弄去南燕帝身边的!早知如此,刚才我就不该帮你隐瞒,当着太子和皇后娘娘的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你的真面目,会如何待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屋子里的香,跟我有何干系!你以为仅凭你几句话,太子殿下就会相信吗?我与他可是十年的夫妻,且还育有一儿一女,他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外人的话,对我起疑!”雷悦听她这么说,信心满满反驳道。
“哦,是吗?那如果他知道当年是你故意引乔依兰去沙城,而后设计让海盗将她掳走的呢?知道你明面上答应将乔依兰许配给他为侧妃,背地里却试图通过给皇上下毒,来阻止他们之间的亲事呢?你猜太子殿下还会不会相信你?”
雷悦听她说完,脸上的镇定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变成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