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小国使臣没有骨气,是他们真的被吓到了。
地阶符箓无差别狂轰滥炸也就算了,闻所未闻的丹道攻击手段也不算什么,合击阵法有可能被找到破绽,可谁见过一整面墙都贴满天阶符箓,就为了供人欣赏的?
那是珍贵的天阶符箓,不是大白菜。
来大周之前,他们国内经过严密的论证,得出一个结论,大周要亡。
来参观完大周供奉司,他们才深刻的意识到,大周是祖洲绝对的王。
他们开始慌了。
……
李慕回宫没多久,礼部的折子就递上来了。
就在刚才,十几个小国使臣参观完供奉司后,第一时间就将朝贡的礼单送到了礼部,这些小国与那六国不同,大周再衰落,也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献上贡品,是在观望其余几国。
亲眼见识到大周的强大后,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收起了犹豫之心。
鸿胪寺内,几国使臣聚在一起,心中格外复杂。
梁国使臣长叹一声,说道:“本以为,外姓窃国,是大周衰落之始,没想到,这竟然是它们重新崛起之机……”
虞国使臣目露无奈,说道:“大周不愧是大周,幸好我们做足了准备,否则这次极有可能沦落到和申国一样的下场。”
姜景两国使臣,在踌躇之后,也接着开口。
“朝贡不可断啊。”
“不仅不能断,还要恢复到以前,须得让大周满意……”
……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李慕就再次收到了消息,梁,虞,景,姜,雍五国,也给礼部送去了朝贡礼单,并且表示,这只是第一批朝贡之物,第二批贡品,会在半年内送到。
长乐宫,正斜倚在龙椅上看书的女皇冷哼一声,说道:“让礼部把东西送回去,大周不缺他们这点贡品,也不需要他们朝贡。”
李慕连忙道:“陛下,三思,三思,您还想不想早点养花种草了……”
周妩虽然不屑于于理会诸国这种反复无常之辈,但李慕所说的,正是她最在意的,接受诸国朝贡,对凝聚民心是有好处的,她重新拿起书,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朕不管了,你决定吧。”
李慕道:“那臣就代表陛下,接受他们的朝贡了。”
虽说诸国朝贡不朝贡,对于国库来说,区别不大,但这对于大周百姓,区别却很大。
谁不想自己的祖国强大,四夷臣服,接受诸国朝贡,是能切实增强民族凝聚力,百姓幸福感,进而提升念力,加速帝气凝聚的办法。
如果女皇想要早日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和李慕一起安度晚年的话,最好不要任性。
李慕刚刚拟好旨,梅大人走进来,说道:“陛下,雍国使臣在宫外求见。”
周妩放下书,从龙椅上坐起来,问道:“雍国人来干什么?”
梅大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陛下要不要见?”
周妩想了想,说道:“让他们在御书房外等着。”
长乐宫是她的寝宫,她一般不在这里接见外臣,周妩站起来,又看了李慕一眼,说道:“你和朕一起过去。”
六国之中,雍国国力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有前景的。
梁,虞,姜,景四国,无非是靠着道门四宗撑着,抛开道门四宗,立刻就会沦为末流小国。
申国是佛门起源之地,国家不小,人口也极多,但国家内部问题太多,百姓素质普遍偏低,大周曾经以为申国挺厉害的,打过一次之后发现,此国不过是外强中干,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只有雍国的强大,是真正的强大。
别的不说,一个人口不到大周十分之一的国家,五十年内,以百姓的念力凝聚出三道帝气,为雍国造就了三位超脱强者。
大周拥有雍国十倍以上的人口,号称是祖洲最强国家,在同样的时间里,才勉强凑出了一道帝气,仅凭这一点,大周先帝和先先帝,躺在棺材里也得羞愧。
不难猜测,雍国百姓的民心念力,是有多么的凝聚。
一个国家,连续出现五代明君,倘若自己没有穿越过来,几十年后,雍国打败大周,一统祖洲,也不是不可能。
御书房。
这里是女皇非早朝时间接见外臣的地方,格局和紫薇殿很像,女皇身处帘幕之后,李慕站在殿中,不一会儿,梅大人便带领两人走了进来。
一名中年男子,一名年轻男子,是雍国这次派来的使臣。
中年男子对女皇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大周女皇陛下。”
女皇在帘幕后问道:“雍国使臣,见朕何事?”
中年男子道:“臣来大周之前,奉吾王之命,请求互免大周与雍国的关税,促进两国友好通商……”
李慕耳边,很快传来女皇的声音:“你怎么看?”
两国互相减免关税,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保留其优势,遏制其弊端,对两国人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雍国国君,显然有着别人不具备的远见。
李慕站出来,说道:“此事还需详议,过几日再给你们答复。”
中年人抱拳道:“这是一件造福两国百姓的事情,望女皇陛下明鉴,我等静候佳音。”
不多时,两人退出御书房,女皇从帘幕后走出来,说道:“这件事……”
李慕道:“这件事,就交给臣了……”
女皇满意的看了李慕一眼,便找小白晚晚她们打牌了,李慕留在御书房,思考着雍国使臣刚才说的事情。
两国取消贸易壁垒,最起码对于百姓来说,是有好处的,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他国的物品,但若是控制不好,对于本国的部分商人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那些货物的关税要降,哪些货物的关税不能降,怎么降,降多少,都是需要讨论的问题。
李慕先去户部,花费几天时间,做足功课之后,已经有了些想法。
他来到鸿胪寺,敲响了一处院门。
开门的是雍国使臣中那名年轻人,他看到李慕时,表情怔了怔,显得有些慌乱。
李慕信步走到院中,目光一撇,看到院内支撑着一副画架。
画布上,一幅画已经快要完成,那是一名样貌极为俊俏的男子,俊俏程度和李慕差不多,再一看,那画上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李慕愣了一瞬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盯着那年轻人,语气不善的问道:“你画本官的画像,意欲何为,是不是想回国后,找杀手刺杀本官?”
如果不是李慕,诸国这次就能看尽大周的笑话,尤其是大雍,日后有一定的可能统一祖洲,要说他们心中最恨的,自然也是他了。
这雍国使臣无缘无故的画他的画像,李慕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此人是不是心怀不轨。
年轻人听了他的话,显得更加慌乱,连忙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随便画的……”
“随便画的?”
李慕再次看了一眼那幅画,这幅画形神具备,惟妙惟肖到了极点,尤其是眼中的神采,与真人无异,给人一种画中之人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如果这也叫随便画画,那李慕最近画的叫什么?
这一刻,李慕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