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白伸出手,声音温润。
“江来,久仰大名。”
面前这只手瓷白如玉,指节修长,指尖很细,粉白的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很适合握手术刀,也很适合弹钢琴。
江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所以在握手的时候多多少少加了些私人感情,多停留了两秒。
而对方也没有先把这手缩回去,而是等江来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最后由着她自己松手。
“时渝白,这个姓很少见。”
“你的名字也很有趣,江来,将来。”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根本就不熟,江来也没有那个什么社交牛逼症,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就开始和黄老聊国外的生意了。
时渝白也没有打扰,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的给两个人倒酒添茶。
车子停在了黄老的私人住所。
一处古宅旁,两边都配有相当专业的私人警卫,不管任何过往车辆都会被重点监测。
“你啊,这些年不露面,我早就怀疑你那几个哥哥不安好心,一直以来都在暗中调查你的项目进度。
见你的公司还在正常运转,我也就没怎么怀疑。
没成想,你这丫头竟然躺了四年,四年里公司的项目发展一点也没耽误。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本领。”
江来扶着黄老走进屋,淡淡道。
“我这人,走一步想十步,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我也没您想得那么厉害,像这次出来,还不得您来帮忙。”
“你这丫头感情把我当枪使唤了?!”
黄老佯装发怒,江来有恃无恐。
“您就算是枪,也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枪,能保护我一辈子的枪。”
“哈哈哈哈,你也就这一张嘴,最会甜言蜜语!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哎,想到你爷爷我就遗憾。
算起来,他是我长辈,当年帮了我很大的忙,可惜了没有个省心的儿子,外面的生意做的再大又能怎么样?家里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一个男人再厉害,也经不住家庭的拖累!你爷爷当初就是被你爹给气死的!”
黄老开始回忆往昔,江来就坐在旁边默默听着。
听他说当年是怎么和爷爷一块去国外最危险的地方谈生意,脾气火爆的他要不是江爷爷一次次的帮他兜底,他早就死在国外了。
现如今他也老了,因为一些意外导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没有子嗣的老人对身边的孩子就格外的包容。
他看向时渝白。
“渝白是我从国外的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当初我领养了很多孩子,有男有女,但都没有渝白聪明,以后我老了把公司交给他,我也放心。
哎,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面对一家子的豺狼虎豹。
我现在还有口气,能护你一阵子。
但我也在渐渐变老,地位和势力也大不如前了,江家那群崽子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迟早他们会和我翻脸。
到时候,我还能不能护得住你就难说咯。”
江家是实业发家的,但凡是能挣钱的领域江家的企业都有所涉及。
其中最重要且盈利最多的,就是高端芯片的研发和运输。
这些芯片堪称黑色钻石,昂贵无比。
而海外的某大国是江家最主要的出口国,商品运输的唯一途径就是海运。
空运的管制让海运对江家的生意无比重要。
芯片造价成本高,一船能运将近二十多万张,那上亿的成本放在一艘船上,可想而知会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
在利润面前,一切法律条文都是白纸一张。
更被说沿途小国甚至明目张胆的抢劫。
江家的芯片生意之所以能做的这么顺利,靠的就是黄老的海运公司。
所以江家不敢对黄老不敬。
作为芯片公司总经理的江漓更是如此。
一切归根于黄老的权威和地位,这些海上的强盗才能让江家的货安然无恙的送到大洋彼岸。
但迟早有一天,黄老会彻底衰老。
那一切约定成俗的条文理律将全部作废。
到时候江家那群人就不会再忌惮黄老的势力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着急找接班人,并且付出所有精力来培养这个接班人。
江来看了眼时渝白,那个穿着中式马褂看着斯文儒雅,面若白玉的男人。
再看黄老,满脸横肉虎目圆睁,身材高大雄壮,就算是老了,坐在这里也是一身威严气势不敢有任何人对他不敬。
做海上生意的,一半靠脑子,一半靠手段。
黄老年轻时手上粘的血,不比他这么些年吃过的饭要少。
就是这么一个血腥暴力且充满危险的行业,他能做到龙头老大的位置,垄断亚非欧一整条沿海线。
可想而知,黄老的手段有多高强。
这么一个枭雄,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接班人,绝不可能比自己差。
而时渝白这么一个温润公子,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举止优雅,是怎么能让黄老在七十多岁的年纪就决定把公司一切交给他打理的呢?
这时候,时渝白回头,对上江来的目光。
毫不躲闪,他冲她勾唇一笑。
如春风拂来,桃花盛开。
美好极了。
江来错开目光,心里想着就这张脸,放在那些搞海运的大佬堆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佬养的小白脸呢。
她如今和从事这个行业。
黄老有意把自己一部分势力让出来,交给江来。
意思也就是把江来当成自己第二位继承人。
作为时渝白,此时最该忌惮的就是江来。
他现在温文尔雅的一幕,或许就是在迷惑江来,让她分心从而决策失误。
所以江来不再看他,继续听黄老聊着以前的事。
两个小时后,到了黄老用药的时间了。
江来退出房间,和时渝白一块往外走。
一路上,这处布置精美设计考究的中式园林吸引着江来的目光。
她小时候来过这里,和爷爷一块来的。
她记得,那时候这里有不少同龄孩子,还有个掉水里了,差点淹死的时候还是她把自己裙子上的腰带递过去了。
后来听说那个孩子被重重罚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