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捡了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吃下去，感受着那股香味在唇齿间散开。
吃了颗花生米，方俞这才徐徐开口，“花玲珑跟霍庭深之间的事，说来有些长...”捋了捋思绪，方俞生又道：“我那个时候也小，很多事，也都是道听途说，你听听就行了，切勿当真。”
说完，他盯着陆程看，在等陆程的反应
陆程点点头，也道：“自然。”
得到陆程的回复后，方俞生才说道：“这事得从花玲珑的母亲，也就是你外婆那一辈说起。”
一听到外婆这个人物，陆程暗道：果然是说来话长。
“你外婆姓陆，叫陆曼，跟霍庭深的母亲李悦如是一对好闺蜜。李悦如嫁给了滨江市霍家的大公子，很快就生下了霍庭深。而陆曼后来也嫁给了当年的京剧名角花唯。”
“据说，花唯跟陆曼之间的感情很深，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在花玲珑七八岁的时候，陆曼在陪同花唯去国外演出的途中，飞机出了事故，双双身亡。”
陆程并不知道这些隐情，花玲珑也并未对他提起过。
得知母亲自小就父母双亡，陆程想到母亲这凄苦一生，心中不禁感到悲凉。
“李悦如怜爱花玲珑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便将花玲珑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养着。花玲珑来霍家那一年，正好八岁。那一年，霍庭深16岁。”
又夹了一颗花生米，方俞生吃完了花生米，瞄了眼陆程的脸，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神挺有内容。
他道：“听说，花玲珑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谁见了都会称赞一句长得水灵漂亮。霍庭深待花玲珑很好，起初他们的关系很正常，就像是兄妹一样。后来，花玲珑逐渐长大，与霍庭深产生了男女之情。”
原来是养成系。
“等等，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我母亲多大？”
方俞生玩味地笑了下，“还是个未成年，听说才15岁呢。”
陆程：“...”
方俞生又说：“霍庭深年轻时候也挺禽兽，不是个东西，对不对？”
也就方俞生说话才敢这般口无遮拦。
在这滨江市，谁提到霍庭深的名字，语气不都是忌讳尊敬的？
方俞生就像是说书人一样，讲故事的时候，抑扬顿挫。若书中主角不是自己的母亲，陆程不介意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
但主角是他母亲，他就喝不下一口茶，磕不下一颗瓜子。
对面模样俊美的男人又讲道：“都说人生如戏，如果这两人拿的是欢喜团圆的剧本，那他们就会像偶像剧里写的那样，待花玲珑成年，霍庭深便娶了她...”
“可惜啊...”
方俞生摇摇头，他说：“人世间除了喜剧，还有更多的悲剧。”
万浪总说陆程贱，但陆程却觉得在讲故事的方俞生比他还要贱。
他手痒，特别想打人。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能随便动手打的。
方俞生笑容一收，神色微敛，那八卦玩味的语气也变得正经严肃起来。“霍庭深年轻时候参过军，约莫，在花玲珑十六岁的时候，霍庭深在执行一次秘密任务的时候，被恐怖分子给绑架了。”
“他失踪了，下落不明，军方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但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花玲珑只好主动找上国际杀手。据说那杀手挺厉害的，当真把霍庭深救了出来。”
听到这里，陆程忍不住挑眉。
既然霍庭深被救了出来，那母亲跟他为什么还会分开？
“霍庭深安全归家后，花玲珑突然提出要去国外设计学院攻读服装设计。那个时候的花玲珑已经是一位青衣名角了，她突然决定去学设计，这是很难以理解的事。但霍庭深最后还是放花玲珑出国了。”
方俞生讲到这里，看陆程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然后了？”陆程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内容，应该就是转折点了。
“年底，花玲珑回国过年，一直呕吐不停，被霍庭深带到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她竟是怀孕了...”方俞生讲到这里，也唏嘘不已。
“谁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霍庭深逼问花玲珑，花玲珑也不肯透露男人的身份。霍庭深应该很爱花玲珑，我听说啊，当初霍庭深甚至放出过只要花玲珑打了孩子，他就不计前嫌，仍愿意娶她的话来。但花玲珑竟然不同意打掉孩子。”
陆程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所以在听到这段尘封往事的时候，他竟然丝毫不觉得心痛。
他小时候，因为控制不好体内的力量，好几次差点误伤到人，甚至引起过一些坏人的注意。他母亲只好带着他东躲西藏，那时候陆程小，总问母亲，为什么他的爸爸不管他跟妹妹。
他问的次数多了，花玲珑才肯透露出他跟陆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关系。
后来渐渐长大，陆程也就明白，也许自己并不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方俞生所讲的内容，验证了陆程的猜想。
他的出生，是被霍庭深嫉恨的。
“所以，我母亲因为无地自容，便带着肚中的孩子离开了？”
“是的！”
方俞生说：“那时候我也还小，我常年住在国外，只偶尔回国小住的时候，会听到我爷爷聊起滨江市发生的那些大事。我知道花玲珑后来回来过一回，是在霍庭深奶奶去世的时候。花玲珑独自回了一趟滨江市，没停留几天，就又走了。”
“自那以后，滨江市再无花玲珑的传说。这些年，随着霍庭深的地位越来越高，花玲珑这三个字，已经成了大家心中不言而喻的禁忌。”
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陆程，方俞生讲完，不忘提醒陆程一句：“我最近很空闲，若是季总有生意的话，可别忘了照顾我的生意啊。”
讲故事，是要收费的。
陆程：“...”
“自然。”
家里那个混时尚圈花钱如流水的老婆打电话来了，方俞生接了电话后，跟陆程说了声下次聊，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从盘子里带走一把花生米。
陆程注意到他的动作，已经不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