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听其之言,令于汾阴南临河治庙,欲祠出周鼎。
新垣平得天子如此言听计从,洋洋得意,几有不可一世之状。
而诸臣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大事皆悬于一方士之手?
丞相张苍和廷尉张释之为此暗中求见窦皇后,也就是阿娇的外王母,得到她的支持后,遂令人秘密调查新垣平。
果不出所料的发现这是个装神弄鬼的无耻之徒:那个刻字玉杯乃是新垣平令工匠所为,其后又是他使人所献。
孝文帝闻之,大怒。
遂杀新垣平,夷灭其族。
自此之后,孝文帝对改正朔、服色、神明之事再无热枕,把渭阳、长门的五帝庙全交由祠官,以时致礼,不再亲至。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等到阿娇的舅父,也就是孝景帝即位后,亦是令祠官各以岁时祠如故,无有所兴。
而等到刘彻即位,却是尤敬神明之祀。
他于建元元年,听赵绾、王臧等言,兴儒学,议古立明堂城南,令列侯就国,并欲巡狩、封禅、改历、更服色等等。
在他看来,这是除旧布新,以便他一展宏图。
可很可惜,外王母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我汉室治国,历来信奉的便是清静无为、与民休息的黄老之说。
一代又一代地萧归曹随,方才有了如今的政简刑清,海内殷富。
天子也该恪守不渝,方能迩安远怀。
为何好端端地要兴什么儒学,立什么明堂?
更别说,还要闹什么巡狩、封禅、改历、更服色?
昔日新垣平不就是撺掇着文帝又是改换年号,又是建渭阳五帝庙,最后还要弄祭祀天地的封禅大礼吗?
结果全是骗人的把戏,白白地伤民劳财罢了。
怎么?
全都忘了新垣平被夷变九族的下场了?
又有人想学他了?”
这番话传到赵绾、王臧耳中后,他们大惊失色之下,居然上书奏请刘彻今后所有国事皇帝不必再报知请示于太皇太后!
这已经是公然违抗先帝的遗愿了。
是的。
先帝临终前担心刘彻少不经事,恐难持重,便于临终诏书中明确请太皇太后多加帮扶。
故而外王母忍无可忍,终于朝刘彻发难了。
她一早便使人微伺得赵绾等奸利事,有证有据,就赵绾、王臧多年前的把柄都抓地清清楚楚。
外王母这样一份奏折拿出来后,又有三朝积威所在,刘彻立时一败涂地。
于是,建元新政轰然崩塌,诸所兴为皆废。
此后刘彻在上林苑中纵马游猎了整整六年,直到太皇太后薨逝。
再无人可以掣肘于刘彻的第二年,他便复兴儒学,征公孙弘等人为官。
越明年,刘彻初至雍地,郊见五畤,此后常三岁一郊。
外王母震耳发聩的训诫言犹在耳,阿娇不敢轻易忘却。
她心下很是不安,为此多番规劝过他,但都被他一句轻飘飘的朕不过是依高祖之制而顶回来了。
行——
五色帝是祖制,可太一天神呢?
他本是先秦时期代表宇宙元气与星宿的神祗,虽尊贵无比,却并不入凡间祭祀,只负责高高在上地让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