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一开始只是聊一些题外话,但慢慢的就牵扯到了关于侗寨的事情。
斗笠人讲到了最近侗寨发生的一件奇事: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许多像我一样的陌生人,这些人背着大包小包像是旅游客,可这些人要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要么就是十分热情,一点儿都不像是来旅游的。
这在以前是不曾出现过的现象。
我感到惊诧,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许多其他的人来到了这个侗寨里?!
他们如果不是来旅游,那都是来干什么的?
想着想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那个黑色帽衫人的身影……
“这些人的到来,听说是和一个失踪的人有关,”斗笠人目光微微变得闪烁有神,“那个人是一年前来到侗寨旅游的,真正的旅游客,可是他在当地旅游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一年前,这里失踪了一个人?”我皱了皱眉,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合,自己本来是来找亲生父亲,竟然还撞上了一桩失踪案。
心中情不自禁的痒痒了起来……
自从经历了丘子坟、落花洞女事件后,我现在对这类事件十分敏感,就好像得了职业病,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前辈,您能跟我说说失踪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不?”
“说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是一个女孩,二十三岁左右吧,很年轻,她带着一个摄像机,喜欢拍照,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拍一下侗寨的景色,人和事,我和她只见过几面,她十分的健谈、大方,这在我们当地是很少见的,当地的女人一般都比较保守。”
斗笠人说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弯腰摘下一棵草叼在嘴里,继续道:“她失踪的前一天我还见到她呢,可第二天她就消失了,然后连续过了四五天没见人,之后就陆陆续续有陌生人前来打听那个女孩的下落。”
“一年前的事情,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我疑惑的问。
“没有,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据说目前最大的线索就是,有一个人找到了那个女孩坏掉的摄像机。”斗笠人叹气道。
我皱眉了,要是让一个专业有素的侦探或者调查员来进行调查,恐怕事情早就水落石出了吧,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个头绪?
我沉默了一下,而后问:“是谁找到了那个坏掉的摄像机?他有没有把它拿去修复?那个摄像机里面的相片应该会有很关键的线索才对。”
斗笠人闭着眼回忆了一下,然后睁开眼说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自己就看见那个人了,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口罩,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了一样,我也是听了他的声音才认出来他的……”
闻言,我马上知道他指的人是谁了。就是那个说话贼牛气的黑色帽衫人!
“我擦,就是他找到了那部摄像机?”我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去抢过他的那部摄像机拿去修复,然后看看里面的相片,能不能寻找到线索。
“应该是吧,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声音,就是那个找到摄像机的人。”斗笠人平静的答道。
“好吧。”
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寻思着自己去镇上弄了给猪吃的药材之后,就回来侗寨,如果有机会,就找那黑色帽衫人仔细的盘问一下关于失踪案的事情。
“你难道不是来调查那个女孩失踪的事件一事的?”斗笠人忽然看着我问。
“不是。”我摇了摇头。
“可是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很感兴趣。”
“因为我是从事类似工作的。”
我摸了摸脸蛋,心想自己的内心想法有这么明显能看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斗笠人笑了笑,“但你既然不是来调查的,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如果说我还是一名兽医,来这里是为了给生病者治病的,你信吗?”我看着斗笠人,笑得像一个弥勒佛。
“一般别人说的话我都会信,毕竟有什么不可信的?任何事情都有任何可能。”斗笠人点了下头,轻轻的说道。
“信就对了。”
我喜欢他这种说啥是啥问题不多的。
这时候我们已经登上了第六座山了,还有三座山就能离开这蜿蜒难行的山路了。
“对了前辈,您有听说过黄医师不?”路上我又挑起了一个话题。
“你是指镇子上那位,人兽皆治的,黄医师?”斗笠人疑问。
“对。”
我估摸着有个兽字的,那指定是他错不了了。
吴匣烛肯定是请过这位医生去给他家的猪治病,但是人家没来,然后我以医生的名义上门了,他就把我当做了黄医师派来的,所以说,我还得去见一见这位黄医师。
只要把他收买了,自己兽医的名头就坐实了。
斗笠人吸了一口气,把嘴里的草吐掉了,说:“黄医师在当地很有名,但是和我们侗寨的人却不相往来,号称免费给镇上的鸡鸭鹅治病,也不会给我们侗寨的任何一只动物看病。”
呀,还有这种事?
我马上耐心的继续询问道:“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吗?”
斗笠人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没有缘故。有的都只是一些流言。”
“什么流言?”
“有人说他以前给我们侗寨的动物治过病,但是因为治不好还是什么原因,他被囚禁了一个月才逃出来,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侗寨给动物看病了。”
“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说了,这些只是流言,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被我们侗寨的人囚禁过一个月。”斗笠人摇头道。
“额,就只有这一个流言吗?”
“还有很多,比如他不想跟迷信的人打交道;他女儿嫁给了侗寨的一个男子,然后上吊自杀了,他对这里的每个人都心生怨念;他在侗寨里遇到了灵异事件,从此不敢再踏进侗寨半步……”
我听着斗笠人列举出来的一大堆流言,就感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位黄医师简直是倒霉透了,别人半辈子遇不到一件的事情全被他遇见了。
不知不觉,我和斗笠人已经跨过了第九座山,来到了山下。
斗笠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我露出一张善意的笑脸,说:“我要到的地方到了,你要到的地方还没到,你继续走吧,我就走到这里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不依旧还是荒山野岭的,他走到这里就“到了”?
他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斗笠人见我疑惑,就张开一只手,解释了一句:“忘记跟你说了,我的工作是巡山的,这九座山都负责我巡逻,来往的什么人我都会纳入眼睛里。”
巡山?
我愣了一下,而后便想起了他喊山时的场景,顿时就觉得他是这个职业一点儿都不奇怪了。只是有些疑惑,巡山能当饭吃么?他似乎没有一刻不在这山间里行走的,可是谁来给他工钱呢?
“前辈,我给您一些聊天费吧。”我想了想,说不定自己以后还会用得上这个斗笠人,于是马上从裤兜里摸出钱包。
可翻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所有钱都被之前那个小孩一分不剩的取走了。
这就尴尬了。
我拍了一下后脑勺,哎哟了一声,说道:“前辈不好意思,我忘记带钱了,不过您放心,我还会回来的,等回来之后我再补给您一点聊天费,意思意思!”
斗笠人闻言,大笑了一声,然后摘开头顶上戴着的斗笠,对我鞠了一躬:“多谢好意,但是我不收人分文,我靠山吃山,活得自在,你要是给我那俗气的东西,只会让我一身正气溃散。”
我微微一愣,然后马上歉意的抱了一拳,说:“前辈原来是江湖人士,我明白了!”
“江湖?”
斗笠人闻言,戴上了斗笠,云淡风轻的转过身去,叹气道:“不敢当啊。”说着,他迈步又往来时的山路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敞开了喉咙,大声的喊起了山来。
这时,那条金环蛇游到了其肩上,吐着蛇信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顿时就觉得,这条蛇才是真的有灵,至于吴匣烛家的那头肥猪就不一样了。那纯粹就是蠢猪一头!
而后,我对那条金环蛇点了点头,以示礼貌,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