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了岸上,我解开身上所有的绳索扔到一边,然后脱下上衣,扭干了水渍,接着光着膀子便往山林里走了进去。
头发湿哒哒的,鞋子也成了水鞋,裤子更是拖油瓶一样重,踏着步伐向前,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在月影憧憧的森林里走了没多久,忽然前方隐隐有火光闪烁,顺着那儿望去,就见到了那间摆放血淋淋猪头的祠堂,这深山老庙的场景又一次的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在祠堂里,我看到了熟悉的一幕,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躺倒在地上,边上是一颗死猪头,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对着画像祭拜。
这不就是之前的自己吗?
我再睁大眼睛看去,仔细的打量那个和自己同样遭遇的女子,却发现对方的衣装有些熟悉,可因为距离有些较远看不太清楚脸,只能打量一个轮廓。
我心中猜想,这个女的,该不会是小兰吧?
同样是深山老林里,同样是被绑架,同样是被带到祠堂……如果接下来没有猜错的话,同样的,她会被带到那条山塘里去,然后扔到水里面去。
果然,自己原地等待了一会儿,那两个大汉动了,拎起五花大绑的女子走出祠堂,往自己的来路走了过去。
我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里,跟了上去。
跟踪在两个大汉的后面,不多时,果然又回到了山塘的岸边上。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两个大汉没有停下来抽一会儿烟的意思,而是将抬着的那个女子直接丢入了水里,噗通一声,水面溅起一些涟漪。
看着这一幕,我感到了深深的后怕,假设之前的自己也是被这样扔到水里,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幸好他们当时停顿抽烟,自己才有机会抓到一根树枝。
眼看两个大汉转身走入了山林里,我移动脚步悄悄的走到了山塘岸边,然后轻手轻脚的潜入了水里,在女子沉湖的位置下方摸索了一会儿,便摸到了一具身体还有些许温热的躯体。
扯着这具躯体往水面上游了上去,再拖着她上到了岸上,放眼看去,顿时皱了皱眉头,这个昏迷的女人不是小兰,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管了,先救人!
我马上弯下腰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呼,二呼,三呼……
“呕。”
女子起死回生了过来,猛地张开口,朝着外面吐出一口口污水。
我扶起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询问:“好点了吗?”
“呕……”
女子又是低头吐了出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抬头,睁大双目,死死的朝向我:“你是谁?!”
“小声点,那两个人刚走,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看了一眼山林方向,总感觉待在这里不安全,于是就抱起了还被绑着的她,离开了原地。
……
寂静的山林里,一男一女脱得只剩下遮羞衣物。
不要想歪。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俩人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穿在身上容易着凉感冒。
“所以,你因为什么会和我一样,被绑到那条山塘处‘浸猪笼’?”我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火爆的女人,喉咙有些干燥的咽了一口口水。
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到了眼前一颗大树的背后,说:“我们背靠背坐着,别看对方,以免你起生理反应。”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嗯了一声,问:“所以?我刚才的问题?”
“你既然比我先被扔到水里去,那你先先说出自己的遭遇。”女人平静的说道。
我想了想,自己的遭遇迟早都是要说,于是便开口讲道:“我在一户人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两具被蝴蝶刀杀死的尸体,然后来人了,自己被当场撞见,误以为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就被带到山塘里去了。”
女人探头过来看向我,问:“你也在地下室里看见了两具尸体?”
“怎么,你难道也是?”我也探头看向了她,两人近距离的四目对视。
虽然脸对脸,就差亲上去了那种,但是没有人感到尴尬,也没有人觉得害羞,反而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时间定格了一般,深深的对视,都在盯着互相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里找到撒谎的痕迹……
“你是好人。”女人先收回了视线,并如是说了一句。
“说说,你的具体过程。”我咳嗽了一声,道。
“同样是在一户人家里,不过不是死亡现场不是地下室,而是卧室的地板上,两具尸体死不瞑目,没等我进行犯罪现场推理,那两个绑架我的人冲了出来,将我打晕带走,当我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了祠堂里。”女人说道。
我皱眉了,而后分析道:“我们两个都好像不能确定,那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真的死绝了……有可能是活人扮演的死尸?”
女人挪动身子从树后坐到了我的身旁,然后一边揉着湿漉漉的发,一边用媚眼打量着我,“你为什么来到葫芦山庄?”
“因为一封死亡讣告。”我如实回答。
“你也是为了彭先生而来?”
“呃……是的。”
“为什么要在回答之前,说一个呃……?”女人不解的看着我,眼里春风流动,风情万种。
我不敢再看这个故意风骚的女人,撇过头去,回答:“因为我和彭阳辉并不熟,我只是认识她的女徒弟小兰,因为后者,我才来到这里。”
“女徒弟……”
女人像是陷入了回忆,随后疑惑的问我,“彭先生不收徒,哪里来的女徒弟?”
“彭先生不收徒?”
我皱了皱眉,那小兰算啥?想了想,对她说:“那你可能消息有误,彭先生确实收了徒,一个女徒弟,小兰。”
“我的消息有误?呵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突然又一次近距离的看向了我,薄唇微张,开口说:“我是彭先生的远方亲戚。”
“……”
我大写的沉默了下来。
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是彭先生的,远方亲戚?
不可思议!
“要么你在撒谎,要么就是你的消息确实有误,我可以确定小兰就是彭先生的徒弟……”我想到了古玩街的朱掌柜,他和小兰对话的时候,后者自称彭阳辉是她师傅,前者感到惊讶后也没有怀疑……
除非朱掌柜将计就计,而小兰在欺骗我……
但是不可能。
小兰为什么要骗我?朱掌柜为什么要将计就计?那封讣告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一切事物的迷惑都回归眼前,这个女人在撒谎,什么远方亲戚,什么彭先生不收徒,都是骗人的。
她在迷惑我的思路。
如果不是她提出这么一句话,谁会去想小兰是不是彭阳辉徒弟这种无聊的事情?
我下意识的产生了警惕,对这个女人。
“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可惜,被骗了还不自知,我只是好心提醒,没有别的意思,如有冒犯,我先说一声对不起。嗯,现在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了。”女人撩起耳根的发丝,嘴角微笑着看向了山林里。
看着她,我有些迷乱了。
到底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