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当即将衣袖一挥,轻喝一声“去!”围绕在他身侧的数枚冰刺便仿佛被强弓劲弩射出的箭矢一般朝黄昶飞射而去。这些冰刺本是无色透明,但此恰逢夕阳西下,斜落下来的阳光透过那些冰刺表面,幻化出七彩光芒,将其渲染的瑰丽万端。
而在冰刺之间,还夹杂着一些小小雪花粒子,看起来似乎不甚起眼,但黄昶却知道决不能轻视这些小东西——若是被这些雪粒子笼罩住,虽然不至于受太大伤害,却会被其中爆发出的寒气冻结,就算不是完全不能动弹,行动也势必大受影响,接下来可就被动了。
冰刺杀伤,雪粒骚扰,有机会还能困敌——王丰这一手还真是凌厉呢。黄昶再要象先前那样格挡招架是不太容易了,单纯躲避也很难——这些冰刺雪粒乃是王丰以法力聚起并发出,多半也是受其神念所控制,可以转弯追击对手的,并不能以寻常弓弩视之。
面对王丰所发动的法术攻势,黄昶并不敢大意,就在王丰举手催动法诀时,他也抬起手,丢出了一块小小木牌。在把木牌丢向空中的同时,手指轻点,让一股乙木青灵之气也同时附着其上,于是那木牌在空中迅速变大变厚,幻作了一块青绿色盾牌,正好挡在了那轮冰系攻击的正前方。
只听噼噼啪啪几声响,前头的数枚冰刺连同雪粒子都被这盾牌格挡住,而随着王丰手指头轻轻滑动,剩下那些冰刺雪粒果然换了个方向,从另一边向黄昶攻来。但后者放出的这面盾牌却也是由法术控制,轻轻巧巧划了半个圆弧,依然护住了自身,将王丰这一轮攻击彻底的化于无形。
于是在演武场周边观战的那些师兄弟们顿时又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黄师兄这枚青木盾符牌可强悍得很哪,都不比寻常法器盾牌差了。”
“确实,黄师兄对于符箓和制器之道可真是有天份哪!虽然目前还做不出法器,可制作出来的符器,恐怕咱们炼气这一辈里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了吧?”
“不知道黄师兄什么时候能做出法器啊,到时候向他求个一两件,也就不愁没装备可用了。”
“嘻嘻,真到了那时候,恐怕也轮不到你啊……还是先要几件符器来的实际些。听说黄师兄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一整套的符器装备哦!全是他自己制作的!”
一帮弟子叽里咕噜议论着,望着黄昶那面用符咒幻化出来青木盾牌,个个眼中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
所谓符器,乃是介乎于符箓和法器之间的一种仙家道具,或者说是符箓的进阶版本——将蕴含有天地规则的篆文符咒绘制在纸帛上,使其可以延时生效,这便是符箓。那么如果将一个或者几个符咒直接雕凿或刻画在其它材料或是成品工具上呢?比如在武器上刻以“烈焰神兵”或“锐金破阵”咒法,不就可以让寻常武者也能使用附有火焰或庚金锐气的武器了么?
——这便是所谓符器了,武器的话也可称作符兵。
比起符箓只是完全依赖于篆文本身的力量,将符咒法力与材料性质或器物特征结合起来的符器,能够起到的效果和用途显然远比单纯符箓更加丰富——比如修仙界常见的留言玉简或玉玦,便是在玉石中刻印有一个“感应符”,留言者通过感应符将自己心中所想,眼中所见存于符中。阅读者同样通过感应符直接体验到留言者当时心中所思,而无需再借助文字图画,故此用这种玉简能存储的信息远比文字书本要直观灵动得多,保存时间也极长,这一枚玉简便是一件符器。
又比如西昆仑弟子们当年通过初测后得到的那块拜山令牌,也是符器,而且是一件兼具了多种功能,其复杂程度几乎要快要接近到法器程度的符器——它是在一块昆仑特产桃花仙木的木片上,篆刻有“驱邪符”“聚灵符”“定魂符”等数道符咒制成。在仙木作用之下,其法力可以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慢慢释放出来。
在此期间凡是对持符者心怀不轨,抱有恶意的的生灵都会受到此符威慑。聚灵符则可以将周围天地灵气缓缓集中到配戴者身上,使其在日常生活中自然而然便受到灵气影响,虽然效果远不如修士运功那么明显,对于当时的小孩子却正合适。同时也可以使符牌运转的时间更加长久。
而“定魂符”的作用则是记录持牌者魂魄特征,防止他人假冒,同时也有安定持牌人心神,使其保持心神安定的作用……而所有这些,又会被本身就具有驱邪聚灵,安神定魂作用的仙木桃符放大,使其效果更加明显——这便是一个符咒与材料互相结合,互相强化的最成功例子。
——如果所用的材料更复杂,更高级,而篆刻其上的也不再是单独符咒而是成套法阵,那这东西便进入到法器范畴了。当然法器对于制作者和材料的要求都更高,制作难度也更大。不过想要制作法器,过符器这一关必不可免,哪怕再怎么厉害的制器大师,都是从最简单的符器开始练手,一步步从简到繁,慢慢进入到法器范畴的。
黄昶上辈子就是搞机械专业的,什么材料学,金相学,各种加工工艺,包括给数控机床编写操作程序之类都是必学科目。那些知识虽然在这个仙侠世界中并不能直接应用,但其基本原理和根本目标却是相通的——无非还是制造工具而已。
而以天地篆文组合成符箓咒文乃至于法阵,在黄昶眼中也不过跟用机器语言写代码差不多。故此当其他弟子听课听得稀里糊涂时,他却是如鱼得水,学起来得心应手,再加上还有师父可以随时请教,成为这方面的“学霸”也是理所当然。
——要说起对所谓“工具文明”的理解,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及得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