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塔确实是一座高大宝塔,塔身九重,远远望去便可见铁壁铜墙,塔身以及四周空地上遍镌镇压以及降伏之咒,黄昶尚未靠近,便感觉一股冲天煞气扑面而来,当真是威势非凡。
这里是昆仑派镇压邪魔外道的重要场所,关押着历年来被昆仑派所擒拿的,却又暂时不想杀掉,或者干脆是杀不了,灭不掉的各种妖魔鬼怪。除此之外,还囚禁着一些与昆仑敌对的高阶邪派修士,以及若干暂时无法理解,又有危险的古怪事物也都被‘储存’在这里,可以说是设立在昆仑山上的一座超级监狱,
按照昆仑规矩,肉体凡胎的炼气阶段弟子通常是不得接近的——怕其心神受到影响,许多妖魔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这里的看守者直接就是法元期,所以黄昶以前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
这回又是沾了师父的光,昆仑派掌教亲自到来,那位负责看守的战令堂师叔当然不会阻拦——包括跟在掌教身后的那个凡人弟子也因此被允许通过。不过那位看守者还是颇为尽责的盯着黄昶看了一阵子,确认他至少有中期以上实力,而且走在前面的长青子也没说什么,这才无言放行。
然而长青子在带他走进那座塔刹所在的院子后,却并未往院中宝塔方向行去,而是脚步一转,绕向了旁边的一座小屋子。那屋子只是靠院墙搭起来的披间,既窄小又破旧,看起来毫不起眼,仿佛只是堆放杂物之用。推门走进去,果然看到四下里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中间一块地面还算整洁干净。
长青子走到屋子中间,转头却看见黄昶满脸的迷惑之色,不由得呵呵一笑:
“这下面才是真正的镇魔塔呢,外面那座是糊弄人的……还不过来。”
“啊?”
黄昶一愣,但脚下还是动起来,跟着长青子走到中间地面。然后便听到“咔嗒”一声轻响,似乎是启动了什么机关或者法术,然后,这一块地面便开始缓缓下降。
随着这块地面的下降,周围一切立即摆脱了表面上的简陋,而是呈现出坚固厚重的牢狱本色来——这块升降地板是圆形的,此刻也正是在一条垂直的,宛如竖井一般的圆孔通道中移动。四周围墙壁都呈现出铜铁之色,完全是用金属浇铸而成。
墙面上镌刻着许多镇妖伏魔咒文,样式与黄昶刚才在外面那座宝塔附近所看到的颇为类似,但却更加密集。而且咒文符箓大都在微微散发出金赤橙黄等不同颜色光芒,显然是正在发挥着作用的。
“在外面设置有假目标,真正的主体放在地下,以升降梯连通……还真有点超级基地的味道呢。”
随着升降梯持续缓缓下沉,黄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在经过好几道扫描——在这段竖井通道中间显然设置有许多防护性法阵。有好几次,黄昶都能感到自己的弟子铭牌在微微发热,感觉就和他从昆仑山上跳下,直接穿过宗门九霄雷云护山大阵时的反应颇为类似。
——很明显,如果他不是西昆仑弟子,或者没带着能证明身份的昆仑山弟子铭牌在身边,这时候就肯定要品尝到防护法阵的厉害了。
通道很深,最后终于下降到底部的时候,黄昶根据下降时间以及速度大致推算了一下,发现这地穴深入到地下大约有千丈之遥!换算下来足有三百多米深!如果按照前世习惯来看,绝对是属于连核攻击都影响不到的超级地下工程了。
就是在这个仙侠世界,哪怕以元婴大能之威,也无法从外界影响到这里。或者反过来说——如果这里当真囚禁了一位元婴级别强者的话,他不通过正常通道,肯定也无法直接打出去。除非用土遁术之类道法,不过黄昶相信这地方既然会被设为监狱,在这些方面肯定不会留下漏洞,别的不说,一个简单的绝灵之地,就足以让所有仙法道术失效了。
然而这里还并不是监狱的内部,从窄小的“电梯间”走出后,长青子又带着黄昶走进了一条很长的横向通道,这回足足走了有小二里地!黄昶估计这座“镇魔塔”监狱恐怕已经是深入到昆仑山本体山腹之内了。
望着手中捧着的那只封印匣子,黄昶心说区区一点魔界萤火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这简直就是在把一只兔子非要往秦城里送啊!
…………
如此走了很长一段路,经过数道守御严密,需要长青子手动开启的厚重门户,又有好几处虽然眼中看起来并无异样,可在神识之中却能隐隐感受到的防护法阵,长青子终于带黄昶走到了一座极为广阔巨大的地下厅堂中。
除了他们进来时的通道,这座厅堂向四面八方都开有门户,以及若干上下交错的甬道,看起来像是个交通大厅。长青子对这里显然很熟悉,脚下并无犹豫,径直向着右手边一道门户走去。黄昶跟上几步,走到门前,却看见那上面刻着一个“魔”字。忍不住再向四周看去,果然看见周边不同方向的门户上分别刻有“人”,“妖”,“巫”,“鬼”,“龙”等诸多不同字样,看来分别是通往不同的监区。
进入门户,居然又是一条向下的竖直通道,用升降梯通行,然后再经过一条长长横向甬道,期间仍然经过了好几处密门以及防护阵……整体格局跟刚才进来时差不多,只是距离稍短一些。
黄昶倒是能理解这样设置的用意——各监区分别独立,万一某处发生混乱失控,也不至于影响到其它地方。只是这进来一趟未免也太繁琐了吧?狱卒送个饭岂不要累死?
心中疑惑,脚下却一步未停,紧跟在长青子身后,比当年在盘庚陵中跟的还要紧些——这地方可比盘庚陵危险多了。长青子虽然带他进来,却不象以往那样时时提点于他,只是一直闷头向前走,倒仿佛是有什么急事。
当长青子停下脚步,再次站在一座四面均有门户的广阔厅堂中央时,他终于回过头,朝着黄昶微微颔首:
“到了,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