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平时她都没力气反抗,此刻发着烧,更是无力推开。
她只能像以前遇到骚扰时一样,苦苦求饶:“大哥,我还要赶着回寨子里做事儿……回晚了他们会打我的……求你了,下次好不好……”
得来的却是男人的奚落:“你本来就回晚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没事,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回去保不齐还能给你说几句好话。”
说完就撕拉去扯她的衣服。
韩吟玥手脚都烧软了,哪里能动弹,眼泪哗啦啦流下。
一瞬间,她突然不想挣扎了。
心就像死了一般。
既然待在这里,被人凌辱也是迟早的事。
反正她几次差点儿害死别人,都是自己该还的。
她闭着眼睛,任由男人为所欲为,双手紧紧捏住拳头。
男人逐渐亢奋的呼吸声湮灭了她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呵斥忽然响起。
趴在她身上的纹身男生生被吓得萎了,探身而起,看见寨子里一个管事的正站在不远处,还带着一行下属。
他忙提起裤子站起身:“您,您怎么过来了。”
“不干正经事跑这里来寻欢作乐?!还不滚。”管事儿的手一挥,呵斥。
纹身男哪里还敢待,忙不迭跑了。
地上躺着的韩吟玥睁开糊了沙子的眼睫,知道自己没事了,却见那管事的一回头,竟对着身后的一双人影客气说道:
“二爷,夫人,那我们先走了。”
二爷。夫人。
他在说谁?
韩吟玥人还是糊涂的,看见寨子里的人都离开了,唯独一双人影留下来,站在棚外的沙滩上,远远的,安静看着自己。
那是一双男女。
气质清贵,祥和,如美玉一般,又似天际云,不可逼视,一看就知道不是岛上的人。
尤其那年轻女子,明珠一般璀璨的眉眼,一看就知是在蜜罐子泡着的。
真好啊。
她目光迷离,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羡慕地看着那女子,自己曾经也是如此啊。
直到女子轻声开了口:“韩吟玥。”
熟悉的声音才将她狠狠拉回现实,头脑一刹清明了。
她瞪大瞳仁,爬起来,终于看清楚了慢慢走过来的两人。
是夏妩和霍经年。
夏妩看到韩吟玥一开始居然没认出自己,心头也是微微一震。
三年的时光,将她已经磨得不似人样。
霍经年牵着她的手,目光亦是落在仍旧趴在沙滩上的女人身上。
韩吟玥醒过神,顾不得身体上的酸软,飞快撑身爬起,抹了一把脸便想离开,却再次被夏妩喊住:
“站住。”
韩吟玥还是继续走,慌不择路,一个趔趄,狠狠摔在地上。
夏妩走过去几步,弯下腰,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想去哪里。”
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全是这三年,韩吟玥在岛上受的折磨。
也夹杂着一些难得温馨的画面,依稀是少女时代的韩吟玥在玉檀寺与真正的霍二相处的场景。
看来,这些画面,是韩吟玥在岛上经常想的。
她不但能看见对方过去的一些事,对方脑海里的一些画面,也能看到。
就像霍经年并非真正的霍二,但,她仍旧曾经从他身上看到了霍二很多幼年时代的事情,就是因为霍经年清楚霍二的经历,脑海里会时常想这些场景。
此刻,也是同理。
韩吟玥被夏妩拉住,忽觉好笑。
是啊,她要去哪里?
回那个寨子吗?
可站在夏妩和霍经年面前,她更是无言以对,狼狈不堪。
半晌,才狼狈爬起来,后退几步,眼睛盯着地面,就像犯了错不敢见人的囚犯,干枯的唇摩挲两下:
“……你们来干什么。”
看她的笑话?还是要把她送去更可怕的人间炼狱折磨?
不过,无论怎样,她都没法反抗,也不会反抗了,所有,都是她应得的吧。
夏妩回到霍经年身边,说: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韩吟玥不敢置信地目视两人。
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更没想到,救自己出去的会是他们两个。
是谁,都不可能是被自己伤害的人。
她唇瓣剧烈抖动,凝视着夏妩,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夏妩明白她想说什么,静静说:“三年了,够了。”
这里的三年,抵得上监狱里的三十年。
不知过了多久,韩吟玥才捡回呼吸:“你,你不生气吗,不怪我了吗,我几次三番差点害死你,还有你肚子的里孩子。”
夏妩说:“气,但我不想再用你当初对待我的手段来惩罚你,这样,我和你就没区别了。”
韩吟玥睫毛狠狠一抖,眼泪无声落下,埋下头。
他们明明可以不用管自己。
反正丢自己来希崇岛的,又不是他们两个人。
霍经年开了口:“你一直想找的那个人,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希望你真的能认识到自己该做什么,日后能过上自己该过的生活。”
韩吟玥一个激灵,猛的抬头,问出了自己积在胸口几年的问题:
“……真正的霍二,去哪里了?”
霍经年与夏妩都没说话。
韩吟玥泪盈于眶,颤声:“他死了,是不是。”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他死了,霍经年才有可能代替了他的身份,他才会那么狠心,从来没有出现。
她从少女时寻觅的少年,早就死了。
呵。
梦一场。
霍经年不置可否,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韩吟玥睫毛垂下,狠狠攥紧拳头,才能控制住失控。这是麻木的三年岛屿生活中,她唯一心情激烈的时刻。
夏妩看一眼霍经年,将真正的霍二染上时疫骤逝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韩吟玥泪如雨下,淋湿了脚下的沙滩,无措地盯着地面,像是失了方向的孤雏。
“他临死之前,希望我以他的身份回国后,找到你,”霍经年缓道,“他说,如果可以,希望让我代替他,照顾你,他说你虽然被秦家收养,生活不愁,但你内心比任何人都孤独,你总觉得自己始终不是亲生的,生怕失去拥有的,过得患得患失,并不踏实,有句话,他也希望借我的口对你说……”
韩吟玥睫毛重重一抬,刹那,充满希望的光彩,那少年能留下只言片语,对她来说俨然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他想告诉你,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就算你只是个云城孤儿,他也会要你。他希望你过得好,比谁都好。”
最后一个字落下,韩吟玥失声痛哭,好不容易支起的身体,再次缓缓软下去,趴在沙滩上。
“你知道他怎么会染上瘟疫的吗?”霍经年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