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
时年见到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因为欣喜,浮现出一丝红晕,他高兴地看着她,喃喃道,“你真的来看我了?我不是做梦吧?我以为你不愿意来见我了……”
宋浅看着面前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他清隽的面容因为削瘦,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是一股病入膏肓将死的情态。
这三天,可能是因为回忆过去的时候太多,此刻看到这样的时年,宋浅忍不住还是拿记忆那个腼腆斯文,白皙清瘦的少年对比。
如果不是因为洛轻朝,时年应该还在乡镇上吧,可能去做老师,或者做着一些普通平凡的工作,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宋浅看着他,勉强笑了笑:“我这几天感冒发烧了。你还好吗?”
时年看着宋浅没什么血色的脸蛋,语气担忧了几分:“发烧了?去医院了吗?”
“已经退烧了。”宋浅走进这个时年住了三天的房间。
里面很干净,被褥都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他还保留着从小的习惯。
桌上放着一碗面,没吃多少,已经凉透了。
宋浅转过头看向他,“吃饭了吗?”
时年略有局促的摇了摇头:“我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宋浅道:“你这样……半年都活不下去……”她声音低了几分,“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时年摇了摇头,他嗓音沙哑了起来:“算了。我也没什么积蓄,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他来大城市打拼,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拼了三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
宋浅沉默了几秒,“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
就算时年不说,她也看出来他的落魄,快捷酒店龙蛇混杂,一天也就百来块钱,好一点的酒店则要干净许多,但是要四五百。
时年似乎是没想到宋浅会这样说,他愣了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用了……我也还不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钱还是好好自己留着吧。”
他说着,微微的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润了几分。
宋浅看着这样的时年,心里也百感交集。
当初两个人因为感情问题撕破脸,闹得格外难看,基本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去的。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被人耍了。
宋浅想过要不要告诉时年真相。
但是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让他知道,从少年时期,到出社会,甚至连生死,都被另一个男人掌控?
徒增悲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世界本身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就像高中的时候洛轻朝霸凌时年,只不过是他嚣张地看不起好学生而已,就算坐了四年牢,他依旧是人上人,而时年就算考出了小镇,来到大城市,依旧被他玩弄股掌之间。
告诉他这个,让他更加绝望一点吗?
宋浅做不出这种事情。
如果说之前见面,心底还有余怒未消,如今知道一切真相,面对时年,只剩下深深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