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以后,段渡深问道:“你想要嫁给尼禄吗?”
林织羽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的生活该何去何从。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片飘零的落叶,从这一簇枝头,落到了另一处的枝头。
都是短暂的停留。
最后不知道要被秋风,卷到何处。
或许从她小时候,被自己的母亲丢在孤儿院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一生无枝可依的命运。
男人微微握紧了手,最后缓缓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对她道:“……你,好好休息。婚礼要花很多力气,你现在的样子,到时候可没办法做一个美丽的新娘。”
林织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她沉默的没有说话。
直到段渡深转身离开,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声:“段渡深。”
男人脚步一顿,偏过头来,“嗯?”
“你认识庄玠吗?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段渡深道:“他是一个国际上十分出名的心理医生。”不过职业操守不怎么样。
林织羽不太满意他的敷衍,又问了一句,“我是问他的为人如何。”
段渡深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他和尼禄比较熟,你没问过尼禄吗?”
林织羽垂下眼,“没有。我以为你们也认识,所以想从你这边了解他一下。”
段渡深道:“他是孤儿,八岁的时候被虞家从孤儿院领养,在他从英国读完心理学博士以后,虞家破产了,虞家现在剩下的一切商业运作,都靠他在运转。我对他的了解就这些。”
林织羽看了他一眼,然后道:“那你知道虞之绮吗?”
段渡深看过来,“你现在跟她关系不错?”
林织羽抿了抿唇:“也没有……就是认识了,聊过几句。”
男人缓缓道:“她和庄玠的关系比较复杂,我不太建议你掺和进他们两个人之间。不过你如果求我,我也可以帮你。”
求他?
林织羽抬起头,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男人,他好像已经看穿了她想要的答案,像是一只猛兽,在悠哉的等待猎物上钩。
林织羽视线移开,“……不用。”
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和段渡深利益交换。
更何况她也不清楚虞之绮的真实想法,贸贸然帮忙,可能还会弄巧成拙。
“聪明的选择。”
男人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好了,洗个澡去休息吧。明天如果有机会,我带悦悦过来见你。”
目送男人的身影离开,林织羽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眸透出几分茫然。
林乐悦……
她的孩子……
林织羽伸出手,轻轻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记忆里那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的体温,似乎还萦绕在心底,带着一丝鲜活的暖意。
那个靠在她怀里,呼吸微弱的婴儿,已经这么大了……
这一晚上,林织羽以为自己会梦到她和段渡深的过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一个噩梦。
她被人追杀了。
乡下的雪夜,她大着肚子奔跑在雪地里,被人重重的一脚揣在地上,剧痛袭来,她肚子里的羊水破了,鲜血从她的体内涌了出来。
那么多的血,她躺在雪地里,感觉到肚子里孩子逐渐失去了心跳,那么的绝望。
她看到了段渡深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看到了段渡深意气风发的搂着另一个女人的结婚照……
……
醒过来的时候,林织羽浑身都是冷汗。
外面天光大亮。
阳光直射进来。
楼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片嘈杂之声。
她捂着心口,回忆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依旧心有余悸。
那种血液从身体里奔涌而出的感觉,清晰的就像是亲身经历。
那真的是一个梦吗?
那种剧痛,绝望,还有对段渡深的憎恨……
那么强烈,此刻她的心里,似乎都还残留着那个自己对段渡深的恨意……
她有些无力的靠在枕头上,平息着心跳声。
段渡深那张结婚照上的女人,她想起来是谁了。
是南栀。
是段渡深的未婚妻。
他们曾经结过婚?!
一切都毫无头绪。
林织羽甩了甩脑袋,探出头去,就看到楼下一堆佣人聚在一起,正在交头接耳。
众人神色匆匆,带着几分莫测。
这是发生什么了?
林织羽掀开被子下床,想去洗漱一番,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小羽,你在里面吗?”
是虞之绮甜美的声音。
林织羽走出去,打开门,就看到虞之绮穿着白t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的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开门让她进来,“我刚醒,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说着,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响,林织羽疑惑的走到窗边,看着人际匆匆的草坪,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些交头接耳的佣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和兴奋。
“你刚醒来,尼禄应该没来得及和你说吧?”虞之绮走到她的旁边,对她道,“昨天晚上,老道格拉斯和他的女人行房的时候,昏迷了,今天医院出了结果,说是中风了。这个家,看起来是要变天了,大家都很期待呢。”
中风了?
林织羽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
虞之绮嘲讽道:“那个老东西是个老色鬼,他的几个儿子没少给他搜罗美女送给他,不过最近几年宠幸的好像是一个东方女人吧,听说是他二儿子送给他的,好像床技很厉害呢,把这个老色鬼迷得五迷三道的,靠那个女人,他那个不太受宠的二儿子这几年在道格拉斯家族风头很盛。不过,连家宴结束后都忍不住,还真的的老当益壮啊。”
最后的语气带着嘲讽。
林织羽看向她,有点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虞之绮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我比较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