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单独见沈婠?”张凯欣挑眉。
姚筠菱轻轻点头:“有些误会,还是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好。希望她能宽宏大量,说几句好话,让六爷高抬贵手放姚氏一马。”
“凭什么你道歉,她宽容?”张凯欣恨铁不成钢,“如果事实证明你们之间的争执错不在你,又何必低头服软?”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委屈与羞愤,仿佛遭受了天大的不公,最终却只是隐忍地说了句:“凯欣,算了……”
好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筠菱!”女人急得直跺脚,“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姚筠菱莞尔一笑,柔柔怯怯。
“算了,随便你吧。”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替好朋友憋屈。
不自觉就怨上了沈婠。
一个靠男人上位的私生女,到底凭什么自恃甚高,咄咄逼人?
看她整晚像花蝴蝶一样满场乱飞,辗转流连在男人中间,张凯欣眉心褶皱又深了一个度。
忽然——
沈婠掀起裙摆,抬步往洗手间走去。
张凯欣第一时间发现,忙不迭用手肘捅了捅一直低头的姚筠菱:“她去洗手间了,你抓紧时间吧。”
……
“沈小姐。”
沈婠从洗手间出来,便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像是专门等她,恭候已久。
视线上移,落到对方脸上,嗯……
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姚筠菱看懂了对方眼里既恍然又疑惑的神情,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很荒唐。
自己心心念念,姚父提心吊胆,到头来,人家却连她是谁都忘记了。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是姚筠菱。”她一边走,一边自报家门,最终驻足停在沈婠面前。
“原来是姚小姐,又见面了。”
沈婠记性不错,只是那一瞬间暂时没想起来,被对方轻轻一点,很快便反应过来。
之前在沈谦生日宴会上,两人闹得不算愉快。
“沈小姐今晚容光焕发,很漂亮。”
“谢谢,姚小姐同样很美。”
白色鱼尾裙,层层繁复,却并不累赘,一看便是出于名家之手。
商业互夸结束,沈婠作势离开。
“沈小姐请留步——”姚筠菱忽然开口。
沈婠脚下一顿,回头,询问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还有事?”
“上次的事,我还欠你一句道歉。”说完,后退半步,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沈婠挑眉,多多少少有些诧异。
毕竟,生日宴那天,这位姚小姐是何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即便最后权扞霆出现,也无法令她服软道歉。
眼下却主动找上门,说了几句话不到,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反常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沈婠侧身,避开她的一鞠躬,不动声色:“姚小姐言重了,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用再介怀。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一步,外面还有宾客需要招待。”
“这么说,沈小姐是原谅我当时的莽撞了?”见她急着离开,姚筠菱倏地直起身,眼中掠过一抹急切。
沈婠:“原谅如何,不原谅又如何?”
“原谅了,就请你高抬贵手,让六爷放姚氏一马。”
明明是在求人,语气却高高在上。
且不说沈婠根本不知权扞霆对姚氏下手,就算知道,一边是自家男人的心意,一边是别有目的的道歉,该偏向谁,领谁的情,她心里那杆称掂量得明明白白。
“抱歉,我做不了主。”
姚筠菱面色微变,“沈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六爷的决定我无法插手,要不要放姚氏一马也不是我说了就算的。”
“你!”
“姚小姐,你该不会以为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万事大吉?如果道歉有用,那杀人是不是可以不用负法律责任?”
姚筠菱双眸一眯:“你在教训我?”
“如果你喜欢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
“呵……沈婠,你配吗?如果不是攀上权六爷,你以为你私生女的身份有多光彩?”
“哦,那我也攀上权六爷了,不是吗?”
“你!”
“姚小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嘴上软了,膝盖也要弯,膝盖弯了,脊背还得塌,最后头要低,眼要垂,姿态要谦卑,态度要诚恳。以上,你做到了几样?”
女人面色一青。
沈婠目光平静:“你有道歉的权利,我也有接受与否的自由,不带强买强卖。”
说完,冷笑勾唇,转身离开。
“你站住——”姚筠菱追上去,挡在前面,堵住她的去路。
沈婠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女人深吸口气,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求你……放过姚氏。”
“明明不情不愿,何必勉强自己?”沈婠似笑非笑,一句话道破她的勉强和伪装。
姚筠菱恼羞成怒:“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你究竟如何才满意?非要我跪下来求你是吗?!”
“已经做到这一步?哪一步?”沈婠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从这句话就能听出你有多委屈。既然跟我道歉,对你来说是一种委屈,或者说侮辱,那我为什么要接受?”
“姚小姐,下次记住了,惹不起就不要惹,惹了就要有负责的能力。没有能力,又喜欢惹是生非,就跟地痞无赖耍流氓一个道理。”
说完,绕过她,径直走远。
背影直立,挺拔傲然,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
姚筠菱眸色变幻,最终化为一抹阴鸷,死死盯住沈婠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