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明毓裹着一条浴巾就推门而出。
门前的地毯上有一双拖鞋,屋内已经没有人了。
瑾怿不知何时走开了,不出意外,这鞋子应该是她放的。
明毓挑眉,穿上拖鞋就要去衣柜换衣服,路过茶几的时候,看到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旁边还有一盒药,药上面贴着一个标签,“记得吃药,一日三次,一次三片。”
卷在头巾里的头发湿漉漉的,漏下的一小缕头发还在滴水,明毓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思绪被拉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她从小一直身体很好,也不生什么病,偶尔几次生病的时候,不用她自己找药吃,母亲总是会将药和水送来房间给她,也是放在卧室的小桌子上,留下一个标签提醒她。
可惜自从父母双亡后,生病次数反倒是多起来,小桌子上却再也没有一杯热水和药盒子了。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让明毓回过神来。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明毓转头看向窗外,“今天是四号,天天?”
“对,马上要下雨了。”
雨,这个世界天道给人类的恩赐。
会觉醒一部分淋雨人的异能。
明毓看着窗外凛冽的寒风,衣服也没换,直接往露台走去。
“姐姐,还有大概五分钟落雨,不过想要最好的觉醒的话,最好是去大点的地方——”
明毓脱下浴巾,找出一件泳装迅速换上,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卧室,冲向电梯,连头巾都忘记拿下了。
5、4、3、2、1,叮——
明毓看着跳跃的数字,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电梯门打开,她连忙走了出去。
差点撞到走过来的瑾怿。
“……”
瑾怿看到明毓的一瞬间,瞳孔震颤,抬起手,“你——”
话没说完,明毓一把拉住瑾怿的手,快步带着他出了一楼。
鞋子早就掉了。
明毓光着脚,踩在圆溜溜的鹅卵石上,墙边的树叶簌簌作响,明明还只是午后,光线却昏暗得像是傍晚。
明毓拉着瑾怿刚走到院子中央,最空旷,无遮挡的位置。
一滴冰凉的雨水滴落下来,砸到明毓的额头上。
骇人的紫色闪电在空中闪过,接着又是一记闷雷,几乎是眨眼间,就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了。
“我疯了,别走,站着陪我!”
明毓对上瑾怿晦暗不明的目光,抢在她之前,说自己疯了,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瑾怿沉默了,任由她抓着。
雨越下越大,风也在不停止地吹,说是倾盆大雨也不为过。
明毓早已湿透,身上的泳装还是防水的料子,并不透,瑾怿却不一样。
她穿的那条蛋糕裙,因为雨水的浸湿,渐渐贴在她肉身上。
担心她走光,明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头上的头巾摘下,不由分说地给瑾怿围上。
这头巾还是挺大的,明毓从她锁骨处围下来,居然也能围到瑾怿的大腿处。
雨水挂在睫毛上,明毓甩了甩头,将头巾打了个结,刚松开手,就被瑾怿一把拉住。
察觉到瑾怿想拥住她,明毓用另一只手抵住她,“我想痛痛快快淋雨。”
“好。”
瑾怿的声音似乎低沉了些,可这时明毓不知道是又发烧了,还是异能觉醒了,头脑有些发晕。
瑾怿拉着她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是一点点下移,与她十指紧扣。
“我想跳舞。”明毓在暴雨里,心越跳越快。
“好。”
两人在狂风不止,大雨滂沱的院子里跳起了探戈。
这下真的像神经病了。
可明毓觉得自己现在很快乐,甚至雀跃到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雨,寒风,湿淋淋的两人在雨幕下跳双人舞,天色暗得像是末日即将到来。
配合着明毓夸张的笑声,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怎么看都瘆人。
“笑什么?”
“我们好像有那个大病。”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可是真的好痛快,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发疯。”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雨还没停,跳着跳着,明毓莫名从男步变成了女步,看向瑾怿的视线好像也变了。
“……你是不是长高了?”明毓猛地停住脚步,拉住瑾怿。
瑾怿低头看了眼一直传来剧痛的小腿和脚掌,沉默一瞬,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也许吧。”
【天天,这雨下到什么时候?】
“下到觉醒的人有相当数量的时候。”
等同于没说。
明毓与瑾怿交握的双手却都滚烫,像是要一路烫到胸腔才好。
左森也是外出办事了,到现在才回来。
大门一打开,就看了郝家里两姐妹手拉着手站在庭院中央淋雨,作为姐姐的郝梦圆穿的还比较清凉。
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明毓的唇色有些泛白了。
左森打着一把黑伞快速走过来,“小圆,小萌,你们这是干嘛?”
眼看着伞就要遮住自己,明毓尽管头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还是用力拉着瑾怿退了几步,眼睛被雨水迷蒙,她眯着眼睛说,“淋雨,我们要淋雨。”
瑾怿脱下自己身上的头巾,想要盖在明毓身上,遮挡住一点裸露的肌肤,却被明毓毫不留情地用手打开。
见到左森回来,站在楼门口观望很久的佣人也打着伞走过来劝说,“两位小姐,还是先回来吧,你们这样太伤身体了,那么大的雨。”
明毓完全糊涂了,瑾怿似乎又高了很多,至少有一米八了,明毓微微抬头看她,眼睛努力睁开,却仍然看不清。
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幺幺,我想淋到雨停,好不好?”
说着,直接靠在瑾怿身上,脸就那么扑在瑾怿的胸口处。
在明毓即将说出更骇人听闻的话来之前,瑾怿拥着她冷冷地说,“没事,淋点雨而已。”
左森对视上瑾怿的眼神,对方明明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却恍然感到她的目光如炬,刺得他一个成年人都有些心悸。
左森便没再多说什么,佣人见状又撑伞离开。
左森撑着伞,一步步走向楼内,瑾怿看着他被淋湿的肩头和发丝,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想走现在就走吧。”
左森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瑾怿歪头促狭,像是见到极为高兴的事,“毕竟,明天是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