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那路上走的好好的,那丑妹就故意在路口旁换膀子,臭婆娘,真他妈丑人多——”
厨房门再次被打开,蒋琬走了出来,明毓也紧随其后,就见赵亮瑜上前,大掌放在竹自强的肩膀上,用了些力,竹自强的脸色倏然苍白起来,赵亮瑜沉声说道,“竹老弟,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吧?”
尽管看不到赵亮瑜此时的表情,不过也不难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他已经动怒了。
赵亮瑜常年劳作,每天天不亮就背着东西拿去县城上卖,偶尔跟人蹭车出去,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徒走十多公里去到街边的,那一身力气是要比这个啥事不干吃百家长大的竹自强大很多。
竹自强瞥到赵亮瑜身后走出来的蒋琬和明毓,哼笑一声,“显着你了哦,一个还不够伺候你——”
话还没说完,赵亮瑜还没发火,反倒是蒋琬先发火了,“竹自强,请你放尊重点!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进来撒野侮辱人的地方。”
“哎,在呢,\"竹自强故意拖长声线,“你们城里来的女娃娃声音就是好听得很嘛,普通话整点。”
蒋琬快步下了台阶,靠近赵亮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开,赵亮瑜看看满脸挑衅的竹自强,又看看气得脸泛红的蒋琬,松开了手。
“这件事,我是在场的目击者,你当时自己头低着走路不注意,直直走上去跟小凤妹妹的桶撞上了,小凤妹妹第一时间就跟你道歉,你不接受我可以理解,但你破口大骂,侮辱人,开黄腔,甚至还想动手打人小姑娘,这是你的不对,要是不服,我们可以到村长那里评理。”
女孩目光坚毅,振振有词,面对一个来者不善的男人丝毫没有畏惧之情。
冬日里的暖阳静静洒落下来,蒋琬的鼻尖被冷的有些红,可她肤色极白,像是落雪红梅,穿着乡下没有的时髦大衣,是那般明媚动人。
在场的两个男人忽然就这么哑声了。
“……”
“叮!男主赵亮瑜对女主蒋琬好感度上升,目前为10。叮!反派boss竹自强对女主蒋琬好感度上升,目前为15,其对男主赵亮瑜好感度下降,目前为负55。”
【666,牛波一,还得是我蒋姐,小嘴这么一叭叭,给人说的头晕乎乎,迷瞪了都。】
明毓看着,没忍住跟天天感慨。
“……姐姐你这是磕上了?”
【那不然呢,我男人都不见了——】
脑海里的天天忽然给明毓放了段配音:“天杀的,老师,我们家子涵怎么不在呢?我要报警……”
明毓咬牙,【少给我乱配bGm凸显你那不合时宜的搞笑天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实体改成一头猪。】
天天噤声。
最终是明毓承诺给竹自强一双新布鞋才把人给送走了。
饭后,赵亮瑜短暂休息过后又开始炒糖水做糖葫芦,明毓拉着蒋琬去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这冬天过去了差不多也要种地了,我不知道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是要学什么;你看,我这里还有一套哥买大了的衣服,虽然是比不上姐姐自个儿的衣服,但好歹方便姐姐干活捏。”
明毓红着脸说着,将那件崭新的浅蓝色布衣放在蒋琬的白皙的手里。
“这怎么好呢?”蒋琬轻轻推了推。
明毓连忙压住她的动作,“哎,姐姐,漂亮的衣服就应该在大城市里漂漂亮亮的穿,在我们这儿,不出半天就脏了,不好。”
“脏了我洗了就是……”
明毓红了眼圈,也没再推拒,手里拿着衣服,声音也哽咽起来,“姐姐可是嫌弃我——”
“哪里的话,小凤妹妹,我跟你一见如故,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那就请你收下吧,就当我借你的。”
“……好吧。”
明毓旋即展颜一笑,“好姐姐,要不现在就换上吧,正好你今天去鸡棚弄脏了点衣服,晚些我带你去洗衣服的地方。”
“嗯。”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明毓在看到蒋琬穿上那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粗布麻衣,长发披散温婉动人的模样,她的美貌足以让人忽略她身上穿的布衣。
“姐姐你真呢好漂亮哦。”
蒋琬安静地坐在金凤的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毓则站在蒋琬身后真心实意地夸赞出口,说话间,她给蒋琬梳头发,三两下就扎出好看的麻花辫出来。
可一直到明毓打好蝴蝶结,蒋琬都没有说话,明毓发觉不对,视线与看向镜子的蒋琬对视上——蒋琬不知何时竟是红了眼眶。
“姐、姐姐?是我弄疼你嘛?还是说我辫的太难看了?”
身后的女孩神情瞬间变得局促不安,手也僵在了半空。
“不!很好看,”蒋琬说着,猛地回身抱住明毓的腰,“……我妈妈没去世之前也会给我梳头。”
哽咽着说完,蒋琬将脸埋进明毓的怀里。
几乎就是同时,明毓也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母。
原来过去这么久,有些伤痛也仍会在某天某个瞬间再次牵扯疼痛,人们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可从明毓自己原世界的父母死亡,再到她重生去各个世界做任务,她无法忘怀。
父母早就归于轮回,也会有他们新的人生,也许也有了各自的小孩,可是她明毓,真的就只有自己了,她清醒的记得这一切,记得原世界生活的点滴。
蛊惑诡异的声音恍然响起,它说,“还记得自己是谁就行”。
明毓低眸看着蒋琬的发旋,僵在半空的手,终是落在她的发顶,轻轻安抚。
怀里女孩不过十八岁,正盛开的花儿,最美好的时候,母亲却缺席了她往后余生。
金凤跟她们不一样,她是出生就被抛弃的,她的父母,选择抛弃了她,纵使有千万种理由,可这对一个孩子带来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
有那么一刻,明毓能感受到金凤被父母遗弃的悲痛,被村里人造谣冷嘲热讽的痛苦。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三个女孩的灵魂在这一刻达到共鸣,相互拥抱着……
门口的人低声叹了口气,轻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