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看到江雁声眼角处发红,话先顿住了,看了一眼霍总。
这事怎么说呢。
要没说好,很有霍总恶意抹黑情敌的风险,他想着酝酿了会台词,该怎么完美的表达出来。
而霍修默却直接开口,深浓的眼神盯着女人略慌张的眼眸:“繁叶这样比你危险百倍的人格,他都有手段能解决,会治愈不了你?”
江雁声的心被他一句话就给打乱,有些发闷:“繁叶死了,她根本就没有得到治愈,你什么意思呢?姬温纶故意不治疗我?”
尽管霍修默意思很明白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话,忍不住为姬温纶辩解。
“声声,繁叶死了是因为姬温纶违背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道德职业底线,他爱上她,才会害死她。”
霍修默手指掐着烟,面无表情地提醒着女人这个事实。
资料上都有。
如果一开始姬温纶没有爱上繁叶,将她人格全部消灭,没有留下一个单纯的人格,没有让繁叶尝到了爱情的美好,就不会让她在某一刻意识到本身的丑陋不堪,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而选择自杀。
江雁声僵在原地,指尖死死掐着手心,她有点伤心,有一点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所以,用霍修默的话来说。
姬温纶迟迟不治愈好她,哪怕是看着她饱受了精神病的摧残折磨,心理崩溃游走在想自杀的边缘,就是因为——别有目的?
江雁声的眼睛很红,已经不能用血丝来委婉去形容了,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文件纷纷的掉落在地上。
“霍修默。”
她喉咙哽咽,说话很艰难:“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这三天,她和他相处的不好吗?
为什么要突然把这些拿出来,就为了让她远离姬温纶?
霍修默知道她难受,胸腔内翻滚的情绪也不好受,却残忍的逼着她去面对,挺拔高大的身躯站起身,步伐缓慢的朝女人走近,语调沉沉:“这三天我没有给你看,是怕你的病加重。”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的体贴?等我病好了在来摊牌这件事?”
江雁声后退,别过脸,眨眨发酸的眼角。
她自认为已经跟霍修默之间不存在任何问题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又扔了一个问题给她呢?
“声声,你不愿意面对也改变不了事实,姬温纶对你不是不求回报,他的心思比你想象中的要深。”霍修默在上次她人格分裂后,连睡觉都要去找姬温纶,要有这个男人在,才能安心入睡的这件事上。
早就动了要灭了姬温纶的心思,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霍修默都不允许江雁声毫无条件去信赖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何况,这个男人还居心不良,几次三番的挑唆江雁声的第二人格跟他作对。
所以,李秘书调查出这些,他才会选择在女人高烧痊愈了后,在今天摊牌。
江雁声头很疼,她不想在继续跟霍修默谈论这件事。
她堪堪低下头,冷静了会将地上的资料捡起,语气异常冷淡告诉他:“给我点私人空间,我想一个人静静。”
霍修默敛着眸色,看她愿意把资料拿走,证明愿意去看,当下没有把女人逼的太紧,开腔道:“好。”
江雁声转身上楼,脸色发白很不好看。
楼下,李秘书有点担忧:“霍总,我们这样做,太太一时会不会接受不了?”
霍修默单手抄在裤袋里,眼底隐藏着复杂隐晦的情绪,是旁人无法能轻易能去看透。
他这番举动,到底用意何为。
“我看太太这三天虽然发烧难受,不过心情真的很好,这样一下子就被破坏……”
李秘书想说,要是他,都会有种从幸福天堂掉下痛苦地狱的感觉。
就不能让太太过几天好日子?
当然,这句话他想死了,才敢说出来。
……
昏暗的房间里,飘窗透着淡淡的光线,江雁声一袭白裙坐在地板上,她低垂着头,手上拿着资料,动作僵硬了许久。
她乌黑的眸子泛着水光,累了,便蜷缩着身子缓缓地躺在地上,整个人毫无声息一般。
脑海中,不停浮现跟姬温纶相处的那三年。
在她心目中,那个俊美如斯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像是宛如神邸一般存在,他从容优雅,对待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善于读懂她内心最深处的无助。
倘若不是年少时曾经被霍修默所惊艳,江雁声会被姬温纶惊艳。
她和他的相处,初识时就很自然舒服,像是上辈子已经结交了多年的好友,彼此都习惯着彼此的习惯。
就因为这种习惯,让江雁声无法对他产生男女爱情有关的东西,反而觉得姬温纶身上很容易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情。
她太信任他了。
就连霍修默都没有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从潜意识里就认定了姬温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
而事实证明,姬温纶每一次在她理智快崩溃,情绪极端化的时候,都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开导她。
江雁声会一次次的信他,更是因为他不会像霍修默那样,一抓住机会就毫不犹豫针对情敌。
现在,告诉她姬温纶别有用意?
江雁声眉眼间呈现出了某种痛苦的情绪,她把霍修默调查回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一个个字的看着。
脑海中霍修默的话,李秘书的话,曾经姬帅说过的话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
最终形成了一句话,深刻的印在了她心上。
——别有所图。
……
……
江雁声把自己关在了主卧里整整一夜,她没有反锁,霍修默承若过会给她私人空间静静,所以,在书房待了一夜。
天一亮。
她僵硬着四肢从地上起来,披头散发的,一袭白裙也皱得无法见人,慢悠悠走到浴室里,看着镜子前苍白无血色的自己,就像个女鬼。
毫无了这两天被男人宠爱得甜蜜幸福的模样。
有些恨。
江雁声眼眶渐渐发红,指尖抓紧了洗手台沿,用力到,指甲几乎都快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