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房间微弱的灯光暗下不久,寂静的夜就被一阵敲门声惊扰,江雁声沾在枕头上闭眼浅眠,很快,『迷』『迷』糊糊醒来,仔细听,才发现外面有人。
她坐起身,抬手将台灯打开。
门外,似乎从窗户看到有亮光,便出声:“江小姐,你睡了吗?”
是戴小恩的声音。
江雁声听到是她,就放心了。
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半夜又被敲响门,但凡有点安全意识的女人都会有点顾忌,她下床,随手拿起大衣披在肩头上,走过去。
紧闭的门被打开,随着一丝缝隙透入出灯光,江雁声也出来了,她看到走廊上站在两个人,微微讶异启唇:“你们?”
戴小恩说道:“叶宓姐说有事找江小姐。”
江雁声看到叶宓了,穿着很单薄的『毛』衣牛仔裤,连大衣都没披一件,脚上的鞋子都沾了雪,小脸印在灯光下很白,总感觉冷极了。
看到这副模样,江雁声就想到了白天叶宓家的事。
大半夜这样赶过来肯定有要事,她半开着门,说:“进来吧。”
戴小恩也是随便睡衣套着羽绒服就不进去了,她呵了下热气搓手,便回自己屋子,而叶宓颤了下眼睫,低头走进去。
屋子比外面暖和上百倍,叶宓瑟瑟发抖的身子也回暖一些,江雁声去倒杯温茶,递过去,细腻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很清晰:“是你母亲出什么事了?”
叶宓接茶的动作一顿,很细微,轻抬着眼看江雁声。
眼前的女人,刚睡下的原因,乌黑的青丝微凌『乱』散在肩膀上,衬得气质几分柔美,大衣内,黛蓝『色』柔软的布料包裹着身段,神『色』茫然,那一张清丽的容颜跟照片中的女人太过相似。
叶宓压下心中疑『惑』的情绪,将杯子放在旁边,冷不了的朝江雁声双膝跪了下来。
“太太。”
江雁声看到她这样,当下就微微蹙起眉眼,上去扶:“你先起来。”
叶宓低着头,不肯起。
她『露』出一小截脖子,白净的衣服早就被雪水染湿,双手的温度也是依旧很冷,声音含着苦痛:“太太,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江雁声不会见死不救,对于她这种身份的人,出点钱找个医生,只要一个吩咐就有保镖去办,用不着叶宓这样跪着求。
于是,便说:“你不站起来说,一切免谈。”
叶宓这才缓缓起来,膝盖无力屈着,抬起头,脸上带着寡淡的痕迹:“太太,我母亲患了很严重的病,我没钱给她治。”
说来,便很惭愧……
江雁声多少知道叶宓的家境情况,从小一个人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不容易,换做跟在霍修默身边的任何秘书,有可能,都会帮。
何况,叶宓曾经还为她挡枪,这一份情谊又不同的。
她把人扶起来,看女人已经做到这样的姿态,也不再提上次叶宓把钱退还的事了,缓缓说道:“宛城医疗更发达,过完这个年,你就把阿姨接宛城里,医疗费不用担心。”
叶宓抬起眼眸看她,泪光闪动,很快就掉下来,又堪堪狼狈地擦拭去。
她低低哽咽,说道:“谢谢。”
江雁声拍拍她肩膀,声音安慰:“会好起来的,今晚你就先住这边,明天再走吧。”
叶宓只能抹去泪水点头,虽然距离不远,到底也深夜晚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走在外面不安全。
……
江雁声翻开行李箱将自己睡衣给叶宓穿一件,让她去卫生间洗漱下,二十分钟后,两个女人便躺在温暖的床上。
睡觉时被打扰醒来,一时也不困了。
在昏暗的夜『色』里,江雁声静静地听着叶宓倾诉着心事,以及,她跟家中母亲的事情。
她听了心底是羡艳无比的,这些,都是别人有,她没有的。
叶宓的声音褪去哭腔后,很温柔,细细入耳就宛如带着某种安眠的效果,江雁声听着,逐渐眼皮感到狠重合上。
那浅浅均匀的呼吸声一响起,叶宓的话就止住了。
她抬眸,目光停在床头柜的水杯上,上面,还留着江雁声关灯前,拿起喝过的痕迹,里面的『药』,也发挥作用了。
“太太?”
叶宓声音极轻,在她耳畔轻唤。
江雁声白皙又清丽的容颜很安静,贴在枕头上熟睡,纤长的眼睫『毛』不曾颤动一下。
叶宓眼眸望着她,开始慢慢发生细微变化。
她从被子里坐起身,动作慢慢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很薄的刀片。
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射』着光。
叶宓又看向服用了安眠『药』熟睡不醒的江雁声,她将女人白皙的手从被子拿出来,眼眸冷下,毫不犹豫就将刀尖对着那肌肤就浅浅一割。
……
很疼。
江雁声早上醒来,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撩开了衣袖才看见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她指尖覆上,伤口不深,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疤。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她回忆了下还是没想起,也不再想了,缓缓呼出一口气,下床去洗漱。
江雁声发现叶宓一大早就离开了,仿佛昨晚走投无路时过来求她帮忙这是一场梦,醒了,人也没了。
她开门走出去,戴小恩站在楼下,扬声说:“江小姐,你今天几点的飞机?”
在过两天就过年了,江雁声只来鹭城待一天两夜,今天也该回宛城了。
她长长的眼睫掩下眸底的复杂,启唇:“下午。”
下午的飞机,晚上到霍家她还能找一家酒店住,第二天在回去面对霍家人。
戴小恩点头:“那我下午送你走,对了,叶宓姐一早就走了,说去医院照顾母亲,让我跟你说声。”
“嗯。”
江雁声睡醒也不早了,难怪叶宓没叫她。
而此刻,一大早就离开度假村的叶宓确实是去了医院,她到的时候,让护士长给母亲抽了点血,直接朝三楼血『液』科走去。
她手上,有江雁声和自己母亲的血『液』,想验很简单。
一周内,就能知道答案。
叶宓交了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上想了许久,才走进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