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妹的老板名叫苏荣,五十六岁,外地人。
苏荣等李槐花走了之后,问李小妹这个女人是谁。
李小妹盯着他笑笑,告诉他说,刚才那个女人是槐花胡同麻柳街的街道办主任,街坊邻居都叫她李主任,结过两次婚,有个女儿在省城大学念书。第二任丈夫名叫丁长发,发如其名有点长,也是从麻柳街走出去的商人之一。
苏荣感叹:“丁长发我听说过,很想找机会认识一下这个人。小李,你能帮我引见一下丁长发吗?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去见他。”
李小妹道:“他去外地做生意了,应该不在家。要不我带你去李主任家里看看。”
苏荣觉得可以,点头同意了。
李槐花走到自家小木屋门口,发现二遛子和几个小孩在玩跳绳,还有几个刚从外地搬回来的街坊在聊天,没有在意,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二遛子支开那些小孩,跑上来道:“主任,我看到你老公的车了。他好像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我没有看仔细,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但我猜,那女人肯定与你老公有猫腻。”
李槐花惊讶,问二遛子在哪里看见的。
二遛子用手指着胡同入口的方向道:“你看,丁长发带着那个女人开车过来了。”
李槐花不信,顺着回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有辆跟她丈夫丁长发一模一样的小轿车朝这边慢慢开了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看清楚了。就是刚才那辆车。车里坐着李小妹和她的老板。
二遛子这时候也发现,司机根本就不是丁长发。至于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女人,他好像不太认识,但凭感觉也不怎么陌生,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是谁罢了。
“二遛子,以后没边没影的话少说。”
李槐花白一眼二遛子。
二遛子嘿嘿一笑,目光有点下流地看着李槐花。
李槐花瞪他一眼,冲轿车里的李小妹挥下手,便要推门进屋。
哧溜一声,苏荣把轿车停靠在她的身后,摇下车窗探头出去跟她打招呼。
李小妹凑过来道:“李主任,你老公丁先生在家吗?苏老板有事找他。”
听人提起丁长发,李槐花就来气,说道:“丁长发常年不着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苏老板是吧,抱歉,他没回来。”
苏荣尴尬一笑:“没事,李主任别介意。”
李槐花:“那,苏老板进屋喝杯茶吧。”
苏荣:“不进屋了,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李槐花:“那小妹进屋坐会儿吧。我去倒茶。”
李小妹道:“不进屋了。狗娃在家里等着我呢。”
苏荣看着李槐花,也没说什么,启动轿车开走了。
二遛子道:“李主任,刚才那女人就是狗娃的母亲李小妹。不会吧。出去不到一年,反而变年轻漂亮了。皮肤白嫩得一掐就出水。”
“闭嘴。二遛子,闲着没事回家照顾你奶奶去。别在这里碍人眼。”
李槐花看不惯二遛子这副德行,脸色冰冷地瞅着他冷笑。
二遛子毫不在乎李槐花的严厉措辞,得意一笑,背手哼起小曲走了。
“丁长发,长头发,他不要槐花,还是槐花不要他。”
李槐花正要进屋关门,不料远处从二遛子嘴里冒出来这首顺口溜,惊讶疑惑中跑出来仔细听。不过二遛子的身影越去越远,嘴里哼什么也听不太明白了。
该死的二遛子,你敢编造我的顺口溜,让我逮着有你好看。
李槐花愣在石板街上,脸上的表情时好时坏,越琢磨越觉得二遛子刚才就是那么哼的。于是不好意思地抬头去看那几个正在聊天的街坊。发现他们都在神情诡异地盯着她。李槐花羞得满脸通红,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嘭!清晰的关门声随着一股风传出去老远。
回头说苏荣开车送李小妹回家。二遛子背后悄悄跟了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李小妹和一年前相比更吸引人了。
其实二遛子早就对李小妹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不敢造次对李小妹怎么样而已。
李小妹的男人在三年前出车祸死了。但奇怪的是,她一直未改嫁。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二遛子还在李小妹的丈夫出车祸之后,就想对李小妹下手了。
以后的两年里,二遛子经常无事跑到李小妹家门前溜来溜去。李小妹非常讨厌二遛子,好几次想拿扫帚把他赶走。问题是二遛子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没道理那么做。不过还是对二遛子产生了一定的恐惧心里,去年春天这个时候,她就把狗娃托付给父亲张炳坤照顾,一个人出去打工。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
如今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小妹看见二遛子后,竟然没有了那种恐惧感,好像二遛子就是天生的怂货,这辈子都不敢对她动粗似的。
“妈妈。”
李小妹刚下车,狗娃就挣脱爷爷张炳坤的怀抱,投向了李小妹。
李小妹瞥一眼尾随而来的二遛子,冷笑一声把儿子抱在怀里,吧唧在狗娃脸上亲了一口,招呼苏荣进屋。张炳坤啥也没说,赶紧把苏荣迎进屋去。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忙得团团转。
狗娃道:“妈妈,我看见遛子叔了。他好像在看妈妈。”
“闭嘴,小孩子别乱说话。”
李小妹脸上一红,伸手捂住狗娃的嘴。
苏荣毫不在意地一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皱下眉头没有说话。
茶的味道有点怪,应该是茶叶的问题。
二遛子背手在李小妹家门前转来转去。眼睛时不时看向那道紧闭着的木门。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吱嘎一声门打开,张炳坤拿了一个扫帚跑出来,边扫地边道:“二遛子,你小子别不安好心,不然老子把你当蚂蚁一样踩死才脚底下。识趣点赶紧滚蛋,别惹急了老子,否则老子把你扫出这条街去。”
一边疯狂地扫地,扫起来的灰尘简直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二遛子想生气都没辙。扬起来的灰尘毫不留情地钻进他的鼻孔,吓得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