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演绎————————————
人物:太保府大公子莫莲生,宣节校尉姜珺昭
类别:首戏
地点:漠北敌军军营
时间:启成四年
事件:边关大捷,漠北议和,帝派姜家和莫家的人前去漠北军营,十五皇子边关驻守以应援,谈判前夕姜家先到达漠北军营,莫家在赶去的路上收到家中密报,得知原来一切都是个阴谋
(帝疑漠北诈降,加之姜家日益壮大,特将其设为谈判人,并将与其亲近的人尽数排出,委以苛刻的谈判条件,成功则封赏同行之人,失败则以此问罪,此去定当凶险万分,而漠北的目的是借由此次谈判胁迫姜家为漠北所用,再不济杀掉世子姜珺昭稳定军心)
题目:为国尽忠
————————————————————开戏禁水—————————————————————
莫莲生:
一竿斜照,狐裘不暖,大漠升孤烟,黄沙没马蹄。
回首远望边关围城,他的眼底,卷着千重山折着万重水,极望不至——念想处的归处。
他仿佛看见了那年年岁岁大漠的孤烟依旧笔直,绯红的残阳绘不出马革裹尸的壮烈,平沙茫茫万骨成枯造就起八月飞雪,曾记否?玉门关前铁马沓来,唯百姓泣泪的欢呼不可辜负。
他执缰绳的手不觉顿许,任由战马奔腾赶赴漠北营前,象征着和平的旗帜在咧咧狂风中肆意的飞扬,但他的眉眼里却纵衔着黯然,许是尘埃落定,最难将歇。
至那营数里外,又应了先前珺昭所言,果是寸步难行。他提袖下马,亦是拢得一身疏朗。
风起扬飞沙,步履维艰,他又信马由缰游荡在凛寒刺骨的秋风里,那岁月的痕迹淹没在这片风沙雪地里。
南来雁寄三尺素,一声清鸣道断万千思绪,且摊开掌心,任由青鸟的爪钩立在白暂的指尖留下短期内不可磨灭的印记,正如是血染的锦绣山河般,鲜红诱人甘之如饴。
风雪吹开了素书的涟漪,是倏忽惊起的骇浪刺痛了双眸及呆滞的神经末梢,黑暗的缝隙愈演愈大霎时布满整个世界,早该想到,只盼为时未晚。
快马加鞭怎可与时光的流逝争艳?昔日的凯旋高歌如今化为催命的魍魉,偏是下一刻需承之以扼喉之态的一击必杀,咧唇嗤笑鼻音似破碎的丝竹般喑哑诠释着凛寒的肃杀。
明月不谙风雪,号角又鸣三更,缰绳紧扣,战马嘶鸣,风动帘帐谁入?
他的眼底纵衔怒意,谙尽风雪客意。
“莫莲生,你好大的胆子”
是恣睢的颉颃,又或僭越的惴栗?
只道是无为有处,亦有还无。
姜珺昭:
“校尉此言差矣。小生不过一介书生。哪里来的胆子?竟是皇上吩咐才如此罢。”
暗下松了一口气,扇骨敲着桌面。眸子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诸位可莫怪莫某,我大周乃天朝上国。而校尉身为朝廷命官,哪里又能只身犯险不是?至于这下下之策,还请诸位恕罪。”
对莫处工整的施了礼。眸子垂下。
“校尉恕罪。”
莫莲生:
静立在邹纱装裹的营帐里,他透过风的间隙,望向剑拔弩张的当下。
仿佛能看见抱首行礼的少年紧握的双手,也能看见那些漠北人的眉眼里纵携着的漠然,有恃无恐...吗?
看来,是真的。
他随手拨弄起肩胛上的片甲,双眸流泻出逼人的锋芒,在那晦暗交织里绽出耀眼的华光。
“巧舌如簧,这就是陛下教你对待使臣的态度吗?”
兀自明眸轻敛,属于他的思绪不觉远去,记忆深处那隔着缅怀尽头的不归处,闪过一刹的惊鸿,又烟消云散。低垂的眼底,缱绻着不知名的思绪
“算了,你走吧”
合着几分力道的振臂一挥,半掀的白袖间清风阵阵卷起一丝涟漪。兀自进入众人瞩目的视野里,提袖间拢得一身疏朗。
请君尽读赤子心,勾画无痕知我意,寥寥几字阐真言
“下次记得要做,那便做的像些”
请君提笔挥墨浓,风雪黄昏寄飞沙
[速闻陛下宽厚,今撤莫家之职,臣愿领罚,今难得兵戎止戈,实不宜妄来]
温和的嗓音似不知觉般的默念锦书上的几字,又而尾掉轻扬,直至那无法言出的关怀随风而逝。
他信,那以挚友为名的嘱托,是无需任何语言,便能心领神会。
“但愿皇上念及此,能饶你一命“
他意识深处那辞家无旋踵的意念愈发清晰,旋即将书好字装入那一纸信笺里交予了少年,他不经意抬首间,骨子里的鲜血直涌五脏六腑,如白浪滔天携不可逆转之势经久不息
“还不快走?“
他回首抱首行礼,眸间冷色渐退携起几分温和,他徐徐道言:
“各位,受惊了“
姜珺昭:
“臣,遵命。”
几字入耳,事已明了。八分杀意藏心间,徒留一分敬意端眉前。自古君王,卧榻之处哪容他人。此番必然不过是想让我姜家蒙受打击罢。我与莲生,自幼嬉戏一处。哪里又不懂其心思。权作是戏子吟唱,待至引兵围帐前。换得长兄归。且有横刀立马。
如今恰是十五皇子随军而出,且知有其妻。只这孤注一掷,只盼莫要落了空去。
趋步出帐,待至马前。翻身上马,不待其他,直奔其处。待至召见,眸间慌张才现。引得江氏颦眉。
“王妃且听,如今莲生一人孤身在那漠北。事态不容迟缓。且若是莲生出了什么事,王妃与太保必然懊悔不已。”
做礼复拜,只为换得面前人三分真心。亦为好友安危。
莫莲生:
他余光轻瞥看着那少年远去的身形,心中默念着自己的罪过,兀自对周遭的惊疑不作声,低垂的眉眼里缱绻着莫知名的情绪,抿唇弯眸闪过刹那的忧虑,忽又颌首,唇角微扬间流露出些许浅淡的笑意
他相信,那一纸信笺的暗语少年自是知晓,只是边关离这数十里,尚还需拖延片刻才是。
他信任着少年,那一曾未改的心不容置疑,却又让自己和避之不及的人,伫立在漠北这片风景如画里。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何况事关自家,早已是深陷囹圄又怎奢望家国天下?
如此,也只好如此了。
纵横星罗线,落子无悔。
他挥退了众人落座客位,摩挲起桌案地图边缘,徐徐断道
“各位请看,此次陛下意直取关中等三地,作为此谈判的目标”
他忽是拍案而起,似惊了烛火,几度摇曳,他却似能不动如山般声线依旧如初的沉稳,不漏任何端倪
“但我觉得,不妥,这断人后路的所为,非我大周所倡”
身临着漠北黄沙之地,却又不过虚妄,他由如入那无人处,径直朝着主位而去,忽又是顿足其数米外,真挚道言
“我愿以姜家之名与阁下共谋得合作,我想这也是阁下所愿”
他曾有过兼济天下的期盼,常聆风浪缠绵,又而逆水行舟。亦曾有过曲水流觞的静默,常念几人笑语,又而顺应自然。
奈何时光荏苒,已不复天明。纵是多年过,也未曾寻得两全之法。唯愿此后光阴,不是那破碎了一梦的黄梁。
“这次条件的苛刻,我想您是知道的,是那陛下老儿对我姜家发难的契机,不如先应承下来,我愿留以字据以证你我两家秦晋之好,若有朝一日违背,大可公之与众,届时我姜家自是难保,阁下以为如何?”
凝视着对方的眸子,仿佛间可以读出对方一二的心思,时光如梭似过去了少许,隐约里他明亮眼底透过记忆的轻纱,在那寒风凛冽间捕捉到对方一丝的的动摇,似孤梅在那一片寒意的苍凉里绽放出生的希望。
“兀自归座执笔行书,以姜家之名留以通敌的把柄交由对方。
他漆黑似深渊墨瞳轻眯看向营外,拂晓的少许光线透过营帐的间隙镌刻其上,那属于希望的繁杂花纹缭绕其间倒影着属于少年朝气蓬勃而流光溢彩的墨瞳,和着微弱的逆光正如永夜里的曙光破开一切黑暗。
算些时辰,也该到了才是。
姜珺昭:
才过了盏茶的时辰。但见人立刀卷黄沙,守得三军安。尤教人念。这王妃该是个安心相夫教子的人罢。哪里想来枣红烈马,长刀守靖柝。王爷倒是娶得好王妃。又见其下令。以迂回包抄之技围人大帐,又遣人夺人粮仓。不可不妙。
日后回京,必要叫人查下这郑亲王府才是。王爷出征不奇,倒是王妃如此。才教人出奇。且看兵士有序。必然不是第一次领兵罢,想来也是奇女子。但闻其琴艺一绝,却不料想不是闺中娇娇女。也算是意料之外。
“王妃,如今可是如何?莲生还在里头,我倒是怕逼急了他们。”
但见人黛眉横挑,灵音卷风泽,入黄沙大漠。言及莲生。更是八分胁迫并上两分英气。娇喝有言,
‘诸位,江某前来接人。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莫莲生:
陌上马蹄声,疑似故人来
他看着那人慌慌张张的进来,诉说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低垂半眯的眸显过一丝冷冽的弧度,执一旁那鎏银镌刻着的酒杯,精致如玉的脸颊之上薄唇轻勾起一丝有若无的弧度,是那一如既往的温和
一场好戏的上演,是痛与欢的交织
那酒杯似失力般蓦然跌落,惊起一地落尘
“我想,给阁下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明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青涩却是早已然在那火光摇曳寒光凌冽间只余一片寒意的苍凉
接过带有对方印章同意的谈判书匆匆阅览了一遍揣入怀中,他看着那残灯即灭,余火在这晦暗交织里如昙花一现留下了惊艳般的流光后,是那微末薪火终究逃不去归于虚无终焉的结局,然,星火足以燎原
还真舍得啊...,不过有舍才有得,只是不知道,是谁舍谁得
“那么合作愉快”
他掀开帘帐,入目可见的是那一片嘈杂里早有佳人立候而静婉无声,闻言微做惊愕后凤眸轻挑眸间愈发锐利隐有暗光流转
退开几步双手复握行礼以示友好之意,清风携来几分清晨的凉意却是转瞬弥散即逝,温和的嗓音徐徐自然而然带着几分疏远的清冷如那小溪过境的泠泠又而如沐春风,垂眸行礼是那不显山水的盈盈浅然
“世子珺昭,见过郑亲王妃”
怎会是她?
似水流年的光华划过一道弧线坠入岁月静好的光阴,交融不分彼此,来自旧友的相救之恩,除了感动外更多的是担忧
感到来自身后漠北将领的威压如炽热似灼伤眼眸般耀目不可一世,只是堪堪转眸携着半冰冷的温和淡言
“还请阁下莫要妄动,留些气力,好与真正的敌人再做周旋,至于我答应你的事,自然还是算数的,以文书为凭”
他抽出怀中谈判书摇了摇头,给予他的故友最大的暗示
微风带起沙尘缭绕游过鼻尖,一片静谧里那剑拔弩张呈一触即发之势
“如此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眸色温和明亮,手臂轻垂而掌心凝汗,直至他迈着坚定的步伐离那漠北远去
约莫重新踏上了故土,他屈膝行礼拱手将那谈判文书奉上,色淡如樱的薄唇轻抿透着几分恭敬的严肃
“臣,有罪”
姜珺昭:
早就静默立于一侧。斜眼瞧着那姑侄二人。归于帐内,但听言,
‘本妃看你胆子倒是大过了天一般,也不想想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不是我与我夫君在此,你怕是早给喂了狼去。’
上前做礼,眸中懊悔不改,直达眸底。
“此事也是珺昭思量不当,还请王妃责罚。”
又有将士入内,言是亲王已是动身过来。抬眸见佳人有些许慌张。忙是取了嗝软枕来抱着。哪里见有方才立刀守靖柝的英姿。不过是个犯了错的娃娃罢。
“王爷好生记挂王妃。竟是平安回来了,也得过来瞧瞧。”
却见人卷着衣衫边儿嘟囔道,
‘怕不是来找我秋后算账的罢。’
莫莲生: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
他赶紧应和着姑姑的话语,以平息得她那萦绕心头久久不散的担忧
零零散散的碎片藕断丝连般牵扯着不断形成的个体,大脑当机似有夹杂磅礴信息直面而来
不过说起来,这次这么容易脱身也倒是有那那一纸空文的功劳
麻木的指尖揉揉一夜未眠而昏沉发胀的头脑,和着周围的他俩的对话而一时不适,不禁打趣道
“果然只有姑父才能震慑得住姑姑,啊,来了”
绒线刺绣得细腻的门帘紧闭,透过他那黑耀石般深邃的瞳孔,几乎看不到所谓密度质量间的一点缝隙,他听见那稳健的步伐声逐步逼近。
白灰交间古朴无华的营帐默不作声承受起精致门帘所有的华贵与尊荣,大周的图腾烙印在紧闭的门帘上更是栩栩如生,红色绒线的刺绣似能鲜活生动的诠释出那一幕壮烈的色彩,仿佛沾满血液的人儿被蹂躏搀进那历历在目的大世之争,如数颗鲜亮宝石闪烁得吸引着人顿住步伐而停留。
正如门外人驻足停留般,他的心犹如提到嗓子眼,不禁后退几步,同时给予着昭儿示意的眼色
门帘被门外的人轻掀,那蟠龙蛟鱼雕刻得细腻而精致的纹路,仿佛带着仙灵之气铸造般游动起来
轻敛双眸,双手合握骨节微作曲弯,与昭儿一同对着来人恭身行礼,不卑不亢
“见过郑亲王”
无垠的光亮透过门扉布满视线,不觉启齿红殷后又抿了抿嘴唇,半阖目那长密睫毛遮掩了轻颤的眼皮,喉咙些许哽咽再不出分毫声响。
好半一会待光明褪尽后才谨慎的用余光狐疑看着来人,不觉轻笑
“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告退”
退出帐外,豁然开朗的气温及光暗的变化微微惹得他蹙眉,笑容微微凝固直至脑海深处擦起的火花逐渐平息,伴随着崭新的决断幽幽回首望向漠北
“既然谈判书已经拿到了,我也安全回来,昭儿也是时候动手了”
他抬眸凝视着骄阳,似刺痛了眼睛及微紧张的神经末梢而不觉深吸了口气,合眸那黑暗缝隙愈演愈大涵盖去他的视野,霎时一片空白布满世界
极致的光明背后,必然是极致的黑暗
他不觉伸手将鬓角碎发如数的别至耳后,骤然清静似有一瞬怔松,我以昭儿名义签下字据自然是难作数,但....
“只有死人,才能做到永绝后患,不是吗”
姜珺昭:
听得言来,不由失笑。王妃倒是没有了方才的英姿。果真是应了莲生那句,只有王爷,才压得住王妃。又听得那位爷叨叨了不少。更是艳羡不已。
‘阿鸾日后要还是这般,我哪里敢带你出来?倒不如留在家里好了。’
便听得嘤嘤几声,
‘家里孩子多,我要是回去不得被缠死。与其被孩子缠着,倒不如跟你一齐。’
闻说郑亲王府后嗣颇多,又观其夫妻柔情。难怪。拱手做了礼出来。随于莲生步后。
“此番多得莲生了,不然我怕是要命丧漠北。只是,这王妃对你,也太过好些了罢?”顿,“自然是死人,才可闭嘴。不知我姜家,如今还有多少兵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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