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建窑鹧鸪盏!”
“这是磁窑蓝釉枕!”
“这……这居然是件柴窑三色碗?”
“赵总真是雅兴,件件都是稀世珍宝!”
进入办公室,陈芒顿时被博古架上的藏品所吸引。
他走过去,挨个看了一遍,心下不无感慨。
这些藏品,单拎一件出来,都足以在拍卖会上大放异彩。
想不到赵立德一人,就有如此巨量的珍奇文物收藏。
确实叹为观止!
此时的赵立德,在一旁收拾茶具。
听到陈芒对自己藏品的点评,他心下大为愕然!
博古架上这些藏品,可以说,是赵立德半生的积蓄。
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很少有人知其价。
陈芒却能一一点评,知其产自哪个窑口,知其价值所在。
这份眼力,年轻一辈中,绝无仅有!
一时间,赵立德越发惊叹于这个青年渊博的学识。
“哦?”
赵立德惊异道,“陈兄弟也懂文物鉴赏?”
陈芒摆摆手,腼腆笑说,“赵总抬举我了。”
“我哪里懂文物鉴赏,只是看到这么多藏品,忍不住赞叹而已。”
说着,陈芒又盯着一件因烧制不够充分,导致略有缺陷的瓷器看去。
这件残缺的瓷器,看釉色、裂纹、毛边,应是近代产品。
在众多藏品中,显得尤为突兀。
“都说审美有四层境界。”
“其一为艳俗,其二为含蓄,其三为矫情,其四,便是这残缺病态之美!”
“想不到赵总的审美,已经达到了这般境界,都开始收藏这些残缺病态商品了!”
陈芒也是矫情,恁将一只烧制不够充分的残次品,说的天花乱坠。
但饶是一件残次品,对赵立德来讲,也是珍宝一件。
而这些珍宝,无异于他的孩子一般,自然不接受别人对他孩子的差评。
听到陈芒的夸赞,赵立德脸色一喜,笑道,“哎呀,陈兄弟,这就折辱老哥了。”
“我前些年出差,正巧赶上一个窑口开炉,这件瓷器,就是当时出炉的一件残次品。”
“说它好看吧,有裂纹,有塌陷,说它不好看吧,又很完整,我就带了回来!”
“很多人都说,这就是一件残次品,根本欣赏不了它的美,只有陈兄弟,能看到它是一件艺术品!”
赵立德上了年纪,艳俗之物,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审美。
出土、流传下来的文物,看的多了,也不能给他带来愉悦。
只有那些残缺的、不完整的,甚至看上去莫名其妙的东西,才能给他带来强烈的冲击。
今日陈芒对这件残次品的欣赏,叫赵立德好像看到了同道中人一般。
他既惊叹于陈芒驳杂的学识,又为自己找到一个知音,感到无比欣慰。
但陈芒可不是他的同道中人!
说起来,陈芒也只是略懂,不像赵立德这般痴迷其中。
这时陈芒淡笑道,“赵总太谦虚了,我哪里懂这些藏品的价值,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哈哈哈——”
赵立德大笑道,“陈兄弟才叫谦虚。”
“经商有道,学识渊博,又不自傲!”
“说句心里话,在老哥我眼里,你的确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青年!”
高山流水,知音难求。
赵立德只觉得,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但无奈自己年事已高,跟陈芒这种小年轻之间,有明显的代沟,无法与其成为至交。
为此,赵立德略感失落,甚至遗憾。
陈芒呵呵一笑,再不搭话,随即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赵立德也开始展现他繁杂的茶道手艺!
只见其煮荼净具,冲了又冲,泡了又泡。
这才将一只马蹄杯双手往前一放,示意道,“陈兄弟尝尝我这茶如何!”
陈芒不作声,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随即放下茶杯,佯装歉意道,“我不懂茶,不过这个味道我喜欢。”
“额——”
闻言,赵立德不知该如何接茬。
他没料到,这年轻人,竟会如此回答于他。
实际上陈芒虽不懂茶道,但茶叶好坏、经过了几次炒制工艺、品级如何,他还是可以尝出来的。
可是再无聊,也不该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卖弄。
也就懒得品评了!
而赵立德,本想跟这个忘年之交多讨论一下。
毕竟知音难寻。
然而看到陈芒对此一道兴致不高,一时间,他也没了兴致。
索性,赵立德换个话题,说道,“我给高主管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对了陈兄弟,你名下还有食品企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