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季延抬手擦去她的泪水，目光温柔：“这不是没死……”
“你别说这种话。”许忱音眨了眨眼，努力克制住眼底的湿润：“我就是觉得我们都能够平安活着，真的很好。”
季延看着她，笑了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眼里染上一抹伤痛。
许忱音知道他在想什么，几次尝试安慰出声，但终究以失败告终。
对于傅远牺牲一事，她也很难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比起荣誉，人们想要的更多是能够平安回来。
良久，季延才缓缓问：“黄月呢？认罪了吗？”
许忱音摇摇头：“具体的结果我也不知道，但她现在应该也不好受。”
季延没接话。
病房内再次沉默下来。
在看到门外赵津洲那刻，许忱音收回目光，低声缓缓道：“季延，我想清楚了，如果我们之间，我对你来说是烦恼的话，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彻底退出你的生活。”
她想了很多，经过这件事后，也明白了很多，她想要的只是她和季延都平平安安活着。
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他平安就好。
听到她的话，季延目光又看向病房外的那道身影，没说话。
许忱音看着他，一双杏眸含着期待与忐忑。
在心里，她其实很希望季延能够对她说，她并不是他的烦恼。
可过了一会儿，她都没等到季延的回答。
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许忱音轻咬了咬唇，看半天，才轻声开口：“我改天再来看你……”
“不用。”季延拧起眉心，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许忱音，既然做好了决定，就别再回头。”
“……”
许忱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那句在她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季延沉默了片刻，忽然扯唇笑了下。
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在刚才醒来看到她的那刻，他竟然动了在一起的心思。
现在想想，他自己还真是够可笑。
明明他们之间有那么多阻碍，他却还在痴心妄想。
在许忱音离开没多久，那位警员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份热粥，似是随着一问：“季队，你和文物局那姑娘什么情况？”
季延神色一顿，反问：“你觉得呢？”
“同事？”警员又问的一本正经：“你们那边习惯把男朋友称为哥哥？”
听到他这句话，季延拧起了眉：“为什么要这么问？”
“刚才和文物局那姑娘一起来的男人，不是那姑娘的男朋友？我看还牵着手。”
“牵着手？”季延敏锐察觉出了不对。
“对啊，牵着手。”
说到这里，警员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之前还以为你和那姑娘是情侣关系，搞半天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啊。”
“……”
听着他的话，季延看着面前热乎乎的粥再没了胃口，将盖子盖上后，转移了话题：“黄月怎么样？”
“在闹着见……”警员在提及傅远的名字后，神情黯淡了下去，缓了下，才又继续说：“她说，她还知道一批珍藏文物的下落，但前提是必须要见到傅远的碑立在哪儿，目前和上面汇报过了，上面还没给出答案。”
季延抿唇沉默下来，转眸看向窗外的天空，一片澄澈，和前几天的阴沉完全不同。
这次的任务虽然成功，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遗憾满怀。
——
许忱音跟着赵津洲回到病房还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敲响，紧接着，便有两个人推着一辆小餐车进到病房，一道一道报着菜名和功效。
“枸杞红枣桂圆粥，能够补血养气。”
“乌鸡炖山药，补气虚。”
“菠菜炒猪肝，最理想的补血菜品。”
“……”
听着那两个人一顿介绍，许忱音有些无奈道：“哥，这里是医院，不是饭店，你没必要搞得这么离谱，而且我也没病的那么夸张。”
“只有有钱，在医院也可以吃的比饭店好，快吃吧。”
赵津洲催促着说：“医生说了，你必须要多补补，我也这么觉得，瘦成什么样儿了。”
许忱音摇摇头，看着那一桌子菜品，完全没有胃口，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季延的那句话。
“既然做好了决定，就别再回头。”
所以，她向他说出那句话时，他是不是有感到解脱呢？
一个烦人精不再烦着他。
赵津洲摆摆手遣退了那两个人，看出她在想什么，悠悠地问：“不开心？”
“嗯。”许忱音声音闷闷应了声。
“我还挺开心的。”
赵津洲故意说道：“某些人终于醒悟想要从巨坑里爬出来，我肯定第一个放鞭炮承认。”
“……”
许忱音转眸看向他，眼神幽怨：“哥，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喃喃，我这是在为你开心。”赵津洲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扬唇笑道：“好好做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多好，非要苦哈哈追求什么梦想？你知道有多少人的梦想是像你这样么。”
许忱音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可到最后只能弱弱地说：“没有梦想的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赵津洲挑眉，眼底笑意愈发浓重：“有多少人的梦想就是当条咸鱼。”
“……”
许忱音看着他，良久，缓缓道：“哥，你现在的笑就完全是资本家的邪恶笑。”
“嗯，邪恶的资本家求求大小姐赶快吃饭吧，算是给我个面子。”
赵津洲伸手捏着她的脸颊，笑的宠溺。
许忱音被他的话逗笑，配合地说：“那就给你一个面子吧。”
她忽然觉得季延那句话说的也很对，既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他平安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那她就应该学会放手。
哪怕过程会很痛苦，但起码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她的爱对于季延来说是折磨，那放手也是一种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轻舒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的时候，又想起一个，抬眸看向赵津洲，有些好奇地问：“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