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已经在天花板上待机许久的倒吊诡怪笑一声,倏然坠落。
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倒挂在门口,恐吓玩家并咬掉对方的脑袋,而是直接把自己摔到地上,再以怪异的姿态爬起来。
有点疼。
但别问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问就是前几天可能有一个玩家不讲武德,一个竖劈把它……
它虽然不记得了,但下身某处仍然在隐隐作痛!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这次它长了记性,一定不会——
“噗呲!”
头顶爆开血花!
倒吊诡还没爬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席卷了它的全身!
别误会,它不是爽到了,它是疼飞了!
它的头皮被人割开了!
“你说你一个倒吊诡,不倒挂着,摔地上干什么?”
“脑子出问题了吧?
“还好遇到了我,我来帮你检查检查。”
头顶传来青年的声音,偏低沉,却带着兴奋的雀跃。
倒吊诡还没来得及说话,落在头皮上的锯弓突然开始来回锯磨。
坚硬的颅骨居然就这样被轻松锯开了!
紫黑色的脑花暴露在空气中。
极致的恐怖如潮水般涌入了倒吊诡的心门!
它拼死挣扎,还想反击一下,却被一脚踩住了后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如果它没猜错的话,它的老腰应该断了。
最近这些玩家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跟它的下肢过不去!!
倒吊诡在心里无能怒吼!
眼角却流出了无助的血泪。
它这才复活了不到半天啊,怎么就又要被关进小黑屋了!
把E级诡异-倒吊诡折磨了个半死之后,宿予给了它一个痛快。
七星副本,倒吊诡估计只是个开胃菜。
这游戏终于开始上强度了么……
他心情不错地掀起唇角,握着滴血的锯弓,离开书房,在两室一厅的屋子里转了一圈。
很意外,没有发现其他诡异。
那么危险只能是在外边了。
宿予看向客厅没有拉窗帘的窗户,漆黑一片。
不是他看不见窗外的景象,而是窗外本身就没有任何东西,只剩一片虚无。
这个地方没有白天。
墙壁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上午七点,这里的时间和现实并不同步。
小哥在现实里消失了将近五天,如今会在公寓的哪一层呢……
他拉开房门。
正对面是702房。
往右是水房,关着门,水房对面是一扇上锁的铁门,而门后是一条楼梯通道。
往左则是一条幽长走廊,两侧排列着房间,一直到尽头。
这一层一共八个房间。
支线任务-七层层长中说过,当玩家和睦值达到80以上的时候,可以成为层长,在楼层住民的拥护下安全下楼。
那么反推,如果玩家没有成为层长,直接下楼,估计会遇到不小的危险。
七星副本难度不小,他最好还是稳一点。
刺啦刺啦——
宿予一声不吭,开始锯铁门上的锁。
声音很吵,整层楼都能听见。
702住户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
“喂喂喂,你小子干什么呢!
“那门没锁,你拉一下就开——”
“砰!”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正提醒着,话还没说完,705的门被人从里面踹开了。
男人戴着头戴式耳机,手提菜刀,疾步冲了出来,直指宿予的鼻子:
“新来的,你踏马是要上天吗!老子在直播,直播懂不懂啊你个土鳖!
“再敢发出一点死动静,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菜刀距离宿予的鼻尖只有一公分。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得直冒冷汗,瞧见铁门边上的青年好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连忙上前拉开菜刀男人。
“钱老弟啊,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是邻居,我教育教育他得了嗷,保证不再吵到你,你专心直播,赚大钱。”
“呵。”钱元冷笑着瞥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转身回去了。
“哐!”
705房门被摔得巨响。
中年男人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宿予,“吓坏了吧?”
宿予垂着睫毛,没有说话。
面色有些发白,寡淡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仔细看还在微微发颤。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老弟啊,你刚搬来不了解,害怕也正常。
“其实他也就是看着吓人了点儿,人还是不错的。
“瞧你脸色不好,来我家喝杯茶吧,我老婆刚煮好的,能安神。”
“我喝你的茶,算是帮助你吗?”宿予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中年男人有点懵逼。
我请你喝茶,你咋能觉得是你在帮我呢?
难道是这小子自尊心太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必须要反过来才行?
这个用现在的流行词叫那什么……
i人,对吧?
中年男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行,这茶今天煮的多,喝不完就浪费了,正好你来帮哥喝两杯!”
「叮,收到邻居-程彭怀的帮助请求!
内容:喝一杯茶
奖励:3和睦值
注:这家伙闹得,明明是我乐于助人,结果变成我乐于被助了。」
宿予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进入702。
而就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可以透过铁栏栏的缝隙,看到楼道里贴着大片失踪名单。
其中有中年男人,也有菜刀男!
或许是因为公寓房间相似,702和701的布局几乎相同,同样两室一厅。
宿予在沙发上坐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房间装修普通,因为摆的东西多,空间显得很紧凑,有些家具还掉了漆,可以看出有年头了,这是一个很一般的家庭。
电视柜上摆着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刚泡好,小心烫。”
围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一碗热茶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她大约四十几的年纪,端茶的手上,手指根部和虎口部位有老茧。
宿予伸手接茶,而就在他摸到茶碗的时候,食指突然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面不改色道:“谢谢。”
然后把茶碗放到了茶几上。
手指微微蜷缩,苍白的食指尖上,缓缓冒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