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
右侧走廊的门牌号从1-6排到1-10,对应高一六班到十班,而一班到五班在左侧。
每一间教室都紧锁房门。
因为窗户上蒙着一层油腻发黑的东西,无法从外界看清内部的状况。
空气中飘浮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似乎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像冰箱断电了一个多月之后又被打开,令人窒息,胃部翻涌。
越往里走,气味越浓。
李诺央破开六班的木门,拽着卢建进去之后,教室里响起了惨叫声。
有卢建的,也有其他东西的。
江赴浔拿着手电筒,经过的时候往里照了一下,凌乱的课桌中,小红帽正抱着一只诡异生啃,满脸都是血和碎肉。
感受到光线,李诺央抬起头,看见是他,还笑嘻嘻地冲他招了招手。
江赴浔:……
“你妹妹平时是不是被你压制得太狠了?”
这才冲进去十秒不到,就已经吃上了。
d级诡异在她眼里就是自助餐,对吧?
宿予走在前边,双手插兜,“有吗?可能是因为散养,就爱吃垃圾。”
这话没有压低声音,正在嚼诡异的李诺央愣了一下,顿时感觉手里的肉都不香了。
但她还是继续吃了。
吃的多,晋级就快,就可以早日解脱!
旁边,后脑勺被打薄,几乎磨出了一个窟窿的卢建:救,别吃我,球球了……
可能是因为李诺央搞出来的动静太大,隔壁几个教室的门窗突然间关得更紧了,好像还有东西在门板后堵着门。
这招应对正常玩家大概率有用,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只点武力值的异类。
宿予的武力值已经超过了五十,别说木门了,铁门都能踹开。
耗时二十分钟,这一片的游走诡异无一幸免,全都进了李诺央的肚子。
虽然只是十几只d级诡异,但也促进了她的融合,后脑的窟窿只剩1\/5了。
没了障碍后,搜查变得十分方便。
江赴浔在一个桌堂里找到了漆黑的乌鸦信笺,四周都是血迹,但信笺十分干净,血液落上去后就好像被吃掉了似的。
信笺分为上下两部分。
上半部分和乌鸦信封中的那页信笺内容一样,是学姐的倾诉。
下半部分则是另一个人的回复。
字迹凌厉潇洒,字里行间充斥着温暖和安抚,不会让人自尊心受挫,只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阳光之下,重拾对未来的希望。
宿予把信笺塞进乌鸦信封里。
这一次,信纸没有再燃烧。
咯吱咯吱……
信封上长出漆黑的羽毛,血肉填充在其中,最终变成了一对乌鸦翅膀,飞走了。
「叮,主线任务已发生更新!
当前任务:第二封信
描述:第一封信笺的回信已投递,预计将在明晚十点得到回复,记得准时来取。」
将近一整天的空闲时间?
还挺大方。
宿予走到李诺央旁边,踢了踢半死不活的卢建,“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作为学生,他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遵从清海中学里的学生日程计划,否则彻底惹火了这里的管理者,他有可能会被踢出副本。
再想进来,就有些麻烦了。
卢建被强制开机,嘴唇都磨没了,只剩断掉的喉管在发声:“有…早操……还要上…课……”
说完这句,他就彻底昏死了过去,无论怎样都叫不醒了。
空了的血槽持续震颤,岌岌可危。
“哥哥,”李诺央正巧走了过来,好像吃红眼了,指着卢建问,“他能吃吗?”
卢建手指颤了一下。
晕得更彻底了。
弹幕:……
做敢死哥的舍友,可真是遭老罪咯!
就连系统都不忍心看了。
早知道不救好了,但是不救的话,剧情很可能发生大幅度偏离!
蒜,自生自灭吧。
江赴浔提议,“留着他吧,既然是副本安排的重要Npc,应该还知道不少东西。”
“好。”
宿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个眼神过去,李诺央立刻收起龇着的大牙,熟练地拽起了卢建的脚。
处理完这些,江赴浔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十几分了,神色微凝。
作为教职工,他有属于自己的日程安排,其中一项就是必须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宿舍休息,保证第二天的良好教学质量。
如有违背,会被扣除san值以示惩罚。
“我得先走了,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学校平面地图给宿予,这是他从教师办公室的墙上撕下来的。
宿予静静望着青年的眼眸,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在对方暗含警告的眼神提示下,才施舍般垂眸看了眼那张被折起来的地图。
“谢谢,”他伸手接地图,刻意用指腹蹭了下那微粉漂亮的指尖,“……老师。”
「叮,因行为与角色不符,扣除你的san值10点!
当前san值:-50
警告:@$$*@——故障!!!」
系统爆鸣声在耳边响起,宿予却不在意,而江赴浔触电似地抽回了手。
“不客气。”
因为收手快,江赴浔并没有被系统监测到异常,进而扣除san值。
热度在耳后聚拢,赶在染上明显的绯红之前,他离开了教学楼,走入诡雾当中。
他不懂宿予为什么这么大胆,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
青年修长的身影很快被白雾笼罩。
近乎落荒而逃。
宿予勾了勾嘴角,等了一分钟,才步调懒散地跟了上去。
因为相隔了五十几米,他看不见江赴浔的身影,但通过蛛眼,他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景象——
骨节匀称的手,漆黑精致的笔杆,突然扑上来一只丑陋诡异,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稳准狠地击中要害,而后趁着诡异僵直,连击两次,血条清空,利落地拿下击杀。
宿予微眯着眼,愉悦地欣赏着他老婆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的另一面。
喜欢。
喜欢到想在他身上烙下自己的气息,警告那些觊觎的诡异不许靠近。
可惜他不能那样做。
“有什么不能的?”
忽然间,他听到一道缥缈的声音,像是在心底响起,又像是在耳边。
肩上落下一只冰凉僵硬的女人的手。
宿予看不到,但直播间可以看到——
在他的身后,一颗女人的头颅漂浮在半空中,脖子的断口处浮着一圈混着渣子的肥皂沫,往外翻着,垂下一根软塌塌的喉管,在空中随风来回飘动!
同时,无数只惨白的手臂从白雾中张牙舞爪地伸出,那只手臂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