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头颅是一颗表情痛苦的人头。
宿予接走后,当场给它开了个瓢,甜蜜头颅戴上双重痛苦面具,甚至想自己装出双腿,跳出某诡的掌心,随便找个下家。
但某诡抓得很死,甜蜜头颅只能在他的手掌心里发抖,祈祷三十秒快快结束。
三十秒很短。
但对于某诡来说,可以做很多事情。
宿予一边走,一边给那朵冻僵的脑花雕了个花,而后停下脚步,给旁边挂着的那具无头尸体做了一个单肩斜切的截肢手术——
一锯子下去,尸体大半边身体都被锯掉,只剩下脖子和一条胳膊了。
然后,他笑着把甜蜜头颅递过去,“你想要一颗头颅吗?我把头送给你了。”
那尸体不想接,但游戏限定如此,只能颤巍巍地接了甜蜜头颅。
下秒,宿予消失。
尸体从铁钩子上掉了下来。
因为只剩脖子和一只手臂,他只能用那只手臂扒着地面艰难爬行,同时用脖子顶着甜蜜头颅,一点点滚动着头颅前进。
很慢。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下一具尸体面前的时候,时间到了。
冷库红灯突然开始闪烁。
“滴滴滴——”
“37号传递超时,即将接受惩罚!”
“不……不要……!!!”
尸体惊恐至极,想要扔掉甜蜜头颅,那头颅却粘在了脖子上。
像个气球一样,迅速膨胀,最终亮出长满口腔的细碎寒牙。
“啊啊啊啊!!!!”
凄厉悲惨的叫声穿透兴奋起来的猪叫声响彻冷库,充斥着饱受折磨的痛苦与绝望,不停地回荡着,似乎还伴有咀嚼的声响。
足足五秒才停歇。
也就在这五秒钟内,借着红灯的光亮,江赴浔记下了视野中一切能见的编号。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大片无头尸体中,那颗膨胀到接近两米五高度的巨大头颅。
那颗头颅背对着他,皱巴巴的皮肤上覆着寒霜,脑壳是掀开的,而脑花上……
居然十分有情趣地雕刻了一朵花?
心形花瓣重重叠叠地围了一圈,诡异而不失精致,看样子像是一朵向日葵……
江赴浔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怀疑这是某诡的手笔,但还没等问出声,红灯骤然熄灭了,视野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哪里响起的机械音带着鬼魅的生冷,钻进耳蜗:“第一轮游戏结束,五秒后,第二轮游戏将准时开启!”
“哥们,号!”
这回不用江赴浔说了,董傲先一步问出声,就打了鸡血一样。
这混子,他当得太爽了。
段禾要是有这脑子就好了,每次直接安排他做事,他能省下不少精力!
没错,他就是不喜欢动脑!
“……49,51,72。”
这一次,江赴浔迟疑了一秒,才报出了三个数字——
脑海里可供选择的编号剔除了他们选过的三个,同时还有很多编号暗掉了,这似乎和游戏规则一中被隐藏的部分有关。
时间紧迫,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在记忆中搜索出三个距离比较接近的数字,这次要想像上次一样挨着,肯定是不可能了。
同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意味着还没有到来哦第三轮游戏的难度将再次加大。
说起来,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用了特殊办法,让37号传递超时、游戏提前结束的。
应该是宿予吧?
如果是董傲的话,估计早在刚才的那五秒钟准备时间里,就已经开始炫耀了……
江赴浔思索着,第二轮游戏开始了。
两场游戏之间的间隔只有十几秒。
或许是在刻意为难他们这些外来者,无头尸体又一次在游戏将近尾声时,才把甜蜜头颅传递给他们之中的一个。
这一次被选中的人是董傲。
他从铁钩上掉下来后,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好在并没有被冻僵——
武力值高,体质好,比一般人抗冻。
时间只有三十秒,董傲不敢耽搁,摸着黑往前走。
因为五秒时间太短,江赴浔没来得及解释其他,所以他以为还和上次一样,两个队友都挨着他,可接连摸了两个都不对。
你问他为什么知道不对?
背上的小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连着呼了他两个耳刮子!
而原因竟是……
他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和两个无头女尸拉小手,还伸手去摸人家女尸的小腰!
这是对婚姻和爱情的不忠!
董傲苦着脸,心说:我的亲姑奶奶诶,我可忠诚了,你给我指条明路行不行?
小云眨了眨眼,瞳孔上的小花缓缓被血色浸染,同一时间董傲发现自己眼前亮了起来,就好像开了那个夜视挂一样!
董傲震惊:‘你踏马是真老婆啊,劳资爱死你了!’
“本来就是……”
小云趴在董傲的耳边呢喃了一句,之后就因为消耗过多,缓缓地睡着了。
有了夜视眼的加持,董傲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终于赶在最后几秒把甜蜜头颅传递给了距离他最近的下一个“人”——
宿予。
其实“人”就在他的斜前方不远处。
传递的时候,董傲一边着念台词,一边看着只穿了一件短袖、肩膀被铁钩贯穿、血肉模糊的宿予,眼睛发直。
哥们,穿这么点,咋没冻死你呢!
你真他娘的是一个为爱冲锋的勇士啊!
劳资佩服。
把甜蜜头颅送出去之后,董傲就原地消失了,回铁钩子上安静挂着。
宿予抓着不停颤抖的甜蜜头颅,看到它脑壳自动复原了,倒是没有再给它雕个花。
他径直走向神情宁静的人类青年。
被铁钩刺穿的单薄肩膀在流血,因为温度太低,流出的血液被凝固在明橙色的校服上,晕染出一小片刺目的深红。
虽然他能转移伤口,但只要铁钩子还停留在血肉里,就会持续造成伤痛——
转移总是会比造成慢一步。
毕竟,伤口要先存在,才能够被转移。
所以他家宝宝不可能一点都不疼。
啧,傻逼游戏。
想把甜蜜头颅干报废,终止游戏。
宿予平静的眼波下,倏然掀起一阵极其强烈的毁坏欲,充斥着阴霾和腥风血雨。
不稳定的血雾从他的掌心里钻出,触碰到甜蜜头颅,后者立刻便被血雾蚕食,再度戴上了多重痛苦面具。
在此起彼伏的大片猪叫声中,甜蜜头颅发出了无声的惨痛哀嚎,没有人知道它正在经历怎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而就在这时,江赴浔似有所感地,朝面前伸出了双手。
淡漠漂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疑惑。
脚步声已经停下了,头怎么还没到?
宿予微仰起头。
染着疯狂的目光望进那双淡然坚定的眼眸,其中的杀戮忽然就平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