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爹娘带着我们回到了无为县的梅家农庄去玩。其实,也不算是玩,就是把梅大娘的骨灰移送回梅家农庄去安葬了。爹娘相信,梅大娘一定很想和梅大叔待在一起。就像他们两个,无论生死都想在一起一样。所以,他们这么做了。
然后,于路上,就捎带着交待了我一通。说等将来他们驾崩之后,也让我把他们合葬一棺,务求生死相依。
我虽然免不了要翻翻白眼,用酷酷的神情表示不想听,但终究含笑点头,好让他们放心。他们果然开心对视,那真叫脉脉含情,情意绵绵啊!
虽然我什么都没表示,但我是幸福的。他们的幸福感染了我,使我也幸福起来。我心底默默希望着,将来身边也能出现一个心意相通,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就像我的娘亲一样。不过,这似乎有点难度。像我娘亲这样的女子真是举世无双,世间少有。
这么想的时侯,我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小灵儿身上。她正在另一辆马车内开心地歌唱着,歌声宛若天籁,极具感染力。她的开心带动了小安宁,小安宁也跟着高声歌唱。整段旅程因为有了她俩的歌声而显得不那么乏味枯燥。
否则,跟着一双眼里只有彼此的爹娘一起出门旅行,那真是闷也闷死了。
我看着小灵儿,论美貌也算出众,论聪慧也算出色,论性情又活泼开朗、豪爽正直,只可惜是个小妹妹!
哈,我突然敲了自己一记脑袋,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梅家农庄就要到了,我听着歌声,扬鞭策马,像逃避什么似的,向前狂奔。
突然,路旁横冲出一位年轻小娘子。我陡然一惊,猛勒缰绳,骏马受惊,人立嘶鸣。我将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总算制伏它,令它安静下来。
我怒容满面,狠厉斥道:“好大的胆子!小命不要了吗?”
那小娘子也不回答,只管扑跪在马前,披头散发地磕头喊冤:“冤枉啊,大人!求大人为民妇伸冤啊!”
听那声音,极具凄厉且带着哭腔,只是披头散发,又低头磕泣,看不清脸容。
我回头眺去,用眼神求教于马车内的爹爹娘亲。谁知道两人自顾自说话,谁也不理睬我。其实,也并非不理,那眼角余梢的关注我还是捕捉得到。那意思分明就是老意思,故意想让我自个处理罢了。
我无奈地长叹一声,回头灼灼注视着眼前的小娘子,冷冷低喝:“哭有何用?既然告状,就莫要哭哭啼啼,如何说事?抬起头来。”
那小娘子听说,止了哭声,慢慢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一边拭泪,一边仰望着高踞骏马上的我。我定睛望去,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老天啊,没想到,在这僻远的小县里,居然还深藏着一颗熠熠生辉的珍珠,一株圣洁无瑕的水莲。
那水汪汪泛着柔情如怨如诉的秋波,那娇俏的鼻子,和一张嫣红诱人却撇着委屈的小嘴,尖尖的小下巴,梨花带雨的娇态,都在一一描绘着她惊人的美丽。
这份天生优雅的气质,脱俗清丽的长相,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农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