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狼战鬼”巴格莱姆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监视者要塞的大门，我赶忙好奇地跟上前去。
——哦，对了！
说起来，准王维克的封印监牢，我记得就在要塞对面的山丘上吧。很大概率就是因为他身上的癫火之力，而被火焰监视者们关押其中。
巴格莱姆与他都是圆桌厅堂的伙伴，该不会是想趁着现在前去解救维克？
······不过，出人意料的，巴格莱姆并未走得太远。
他只是出了要塞以后，便朝边上的悬崖走去。
寒风萧瑟，黄金树的余晖就像是满月的光芒，照得夜间的雪原亦是明亮堂堂。
巴格莱姆站定在了迎风的悬崖口，向着东南方向遥望。
那里，巨人的火焰大锅之中，似乎飘飞出些许微弱的火星之蝶，在人伸手就仿佛能够碰及的位置。
“是谁？”巴格莱姆突然开口质问，犹如被人踏足了领域而低吼的雄狮。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我也没打算继续隐藏下去，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哟，巴格莱姆前辈。”
“零······将军，原来是你。”
我的到来显然出乎了巴格莱姆的意料，而且，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对我的称呼。
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黄金树大教堂。当时，赐福王的幻影被贝纳尔击碎，而他巴格莱姆作为赐福王麾下的圆桌代理，前来安抚众人，同时告知大家犯事之徒，以及圆桌厅堂将对贝纳尔进行缉捕。
也就是说，当时我还只是寻常的一名褪色者，而他则是圆桌的话事人。
身份方面自然是巴格莱姆位处更高。
但眼下，高低变转，才令巴格莱姆一时间不习惯吧。
“没必要都给我带上什么将军的头衔啦，前辈若是愿意，直接叫我零就好。”我笑着说道，“对了，你在看火焰大锅吗？”
巴格莱姆默默地看着我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点了点头。
“只要能点燃那口大锅，将火焰引导到黄金树上，我们的阶段性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我继续搭话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得对付成群的山妖巨人，一些雪原巨鸦，哦，还有巨型手怪，一个个的都是相当碍事的存在啊······所以，前辈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得赶路。”
“······”巴格莱姆的确是相当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我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顿了顿，我换了个话题：“对了，巴格莱姆前辈，你之前去捉拿过贝纳尔前······那个家伙了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
我也开门见山：“维赫勒前辈对我说，你回来以后，好像心事重重，挺糟糕的模样。虽然他嘴上说着自己和你的什么理念有些矛盾，导致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还真是让你们费心了。”巴格莱姆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实话，我的确见到了他，贝纳尔。”
“哦？”
“但······抱歉，我非但没能抓住他，还被他给打败了。”巴格莱姆叹了口气，化作了一团白烟随风而散。
我看着他那面具底下的眼神。
看似平如秋水，底下却仿佛翻涌着惊涛骇浪。
——没想到，巴格莱姆竟然和贝纳尔交过手了？！还被对方打败，饶了一命吗······难怪，前辈他看着会如此惆怅。
毕竟，有着战技大师设定的贝纳尔本身强度就不低，再加上在火山官邸拿到吞噬者权杖后，更是堪比阿褪的枭雄。
所以，对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次我们再找回场子就行了，前辈。”也只能这样安慰对方了。
巴格莱姆又陷入了沉默，只听着风在山峡之谷中呼呼作响。
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有些困倦，现在温暖的酒力消停，被风这么一吹，更是冷得人直打哆嗦。
既然明白了巴格莱姆性格变化的缘由，我也打算找个理由先回去睡觉了：“那么······”
“零，如果是你，会怎么做？”他突然询问道。
我好奇地转过头：“嗯？”
巴格莱姆继续缓缓地说道：“那个女孩一直渴望着、期待着，你能够成为真正的王者，甚至为此愿意牺牲自己。可当她一直遵循着引导前行，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谎言，一场虚幻的梦，而你只能在她身边看着一切发生又束手无策······如果那时候是你，你会怎么办，零？”
“嗯······这，这难道是贝纳尔告诉你的？”我不由地歪了一下头。
毕竟，在游戏里，贝纳尔同样是最为接近成为艾尔登之王的褪色者之一。
但在最后，那烧树通往天空之城的关头，贝纳尔的指头女巫引燃了巨人大锅里的火焰，却无法将其带向黄金树引导，也无法送贝纳尔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结果，火焰只是在贝纳尔眼前夺取了他那女孩的生命，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无法改变。
巴格莱姆点了一下头，回应我：“······算是吧。”
他注视着我，似乎相当期待我的回答。
“······即便不让那女孩以身侍火，也有其他办法吧。比如，我们这一次就带上了癫火阿零，他应该也能让巨人火焰升腾起来。”
“但倘若他不能呢，又或者，某种特殊的情况，必须要牺牲你的女巫，才可能成为艾尔登之王，才可能实现你的律法，拯救所谓的苍生。”巴格莱姆将我打断，快速地添加了一系列条件，“那时候，你，又会怎么选择？”
“我······”
【······chaos（混沌）······！】
耳畔，似乎听到了烈火燃起的声音。
“还是说，你会和那个男人做出一样的选择，零？那个名为维克的男人。”巴格莱姆继续逼问。
恍惚之间，我从他眼里，仿佛看到了同样的赤黄浊火。
“不，我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有些烦躁地想要挥去那碍事的火焰，“即便无法引燃巨人之火，我也会想到其他办法，登上法姆·亚兹拉，去解决那黄金之刺！我绝对不会让梅琳······让那个女孩以身侍火，也不会去染指她所讨厌的灭世火焰。毕竟······”
——没错，毕竟我已经想到诸多前往法姆·亚兹拉的对策，只要让癫火者引燃巨人之火就行！
“······毕竟，她说过，没有生命的世界里，哪里会有王呢。”我不由地抬头望着那口巨人火焰之锅，轻声说道，“但倘若连那个女孩都无法拯救，王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去找寻解救她的办法，然后，在她的陪伴下，成为艾尔登之王。”
“······呵呵呵。”风声之中，耳边传来了巴格莱姆的轻笑，他低着头，低沉地说着，似乎有些五味杂陈，“真不愧是你，零，拯救一切的野心，堪称是褪色者的楷模啊。”
“不过。”突然间，巴格莱姆伸手去握取了他背上的那柄狩猎神只大剑，“在实现你的野心之前，还得遭遇不少的麻烦。”
他身上流露出的冰冷寒意，并不是针对于我。
转过头，只见，从监视者要塞当中，一名面戴银色面具，手持火杖的男人，带领着两名火焰修士与六七名红袍老妪，向我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