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甲兵还需要刀剑武器,火枪兵有没有甲胄都无所谓,远了不用跑,近了也不用跑。
那么一万副全装甲的成本就三亿钱,折合足贯铜钱三十万贯。
中兴四将每个人都有大概两万副全装甲,折合铜钱六十万贯。
换算一下税收后就恐怖了,这二万人的全装甲,需要至少四五个普通州府除了最低限度的吃喝以外,供给全部税收才能满足六十万贯的支出。
仅供吃喝?百姓早反了,不现实,没有可行性。
最恐怖的是,这还没算上战马的铠甲,一副马甲需要钱四十一万,折合是四十一贯钱。(一贯是1000文)
战马可比人面积大多了,需要的铠甲又是巨大开支。
这是南宋朝廷所不能承受的,东南士族早就叫苦连天,整天高额供养着大量的军队,战绩却烂的要死。
铠甲,只是打仗的一部分,人吞马嚼吃后勤,还有弓箭是消耗品,刀剑武器也是损耗品,南宋军费一直处于负债的状态。
蜀地都没收到过一个铜子的军费,全是自给自足,还得供养军队支援在东南的赵构。
在蜀地驻守的吴阶吴璘兄弟俩,军费都是胡铨供给的,赵构一个子都没给过吴氏兄弟。
原本吴氏兄弟仅有万人兵马,在胡铨的大力支持下,强势改编了剩余的西军,一下子给扩军六万,要不是赵构不让打,吴阶早就从关中开战了。
胡铨支持吴阶,条件是吴阶作战时配合新军,战时充当新军的近战兵,防护侧翼。
赵构得知后,便一直找机会罢免胡铨的兵权,于是王十朋作为皇帝御前侍卫,前去夺胡铨的兵权,免生战端。
看着脸色严肃的张浚,赵构觉得已经提示够了。
中兴四将,在南宋稳定后,不听话的全都要解决。
昂贵的军费支出等于始终有一把刀能够伤人也能伤己,中兴四将日后就是四个地雷,赵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爆炸,但赵构知道解决问题当事人,就没有问题了。
“官家,臣没想到,朝廷军费开支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是臣的失职!请官家恕罪!”
张浚此时冷汗直流,在张浚赋闲的这几年,南宋朝廷的军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张浚还以为东南四将兵力都在两三万。
像岳飞,张浚罢相时岳飞还无足轻重,经常被赵构呼来唤去当消耗品。
如今的岳飞已经成长为南宋朝廷不可或缺的战力,几年前还在打游击的岳飞,此刻是中兴四将中最强的战力。
韩世忠?有点滑头。
韩世忠报的是四万兵,实际上兵士不足三万。
妥妥的吃空饷,关键没人敢查韩将军啊,韩世忠于南宋朝廷,于赵构都有大功,功绩可以媲美魏八千了。
而且韩世忠能够以不足三万人的兵力,打出来超过五万人的战斗力,甚至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兵力低于五万人。
实力,决定话语权。
赵构又递给张浚一个奏章:“卿家不妨再看下这份奏章,是地方驻军。”
汗如雨下的张浚心惊胆战的打开了前任宰相吕颐浩留下的这份奏章:
“继上次军队统计外,朝廷驻守军,绍兴府旧殿前司军七万三千人,马军司三万人,步军司二万一千人。建康都统司五万人,池州都统司一万二千人,镇江府都统司四万七千人,江州都统司一万人,楚州武锋军一万一千人,平江府许浦水军七千人,鄂州都统司四万九千人,荆南都统司二万人,兴州都统司六万人,兴元都统司一万七千人,金州都统司一万一千人。各地驻军包括义军,达到四十万之众,军费开支甚大,然臣扣除虚籍和非战斗兵士,可战之兵仅十二万,即使弓剑铠甲齐备,士卒战力低下、情绪低迷,往往未触敌自溃,养兵甚众,却是无用......”
张浚读完后只感觉天旋地转,没想到接手的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南宋朝廷去掉中兴四将的军队和新军,驻军加上义军达到四十万,战兵仅十二万,而且还是新军一枪就崩了的那种战斗力。
这四十万军队,大都混吃等死,战斗力甚至不如韩世忠一个人高!!!
当初四殿下宗弼南下,一个人带着前锋军队打崩了整个南宋的防线,而被打崩的南宋军队,主力就是这四十万地方驻军。
最后还是韩世忠带八千宋兵,联合岳飞和魏八千的少量援军,在黄天荡拽住四殿下一顿猛揍。
赵构早就忍够了东南的地方驻军,只是时机未到,没有处理而已。
张浚拿着奏章的手都被气到颤抖:“官官家,这些地方驻军,眼里还有朝廷吗?眼里还有皇帝吗!!!”
东南驻军都是一触即溃,这都算是精锐了,好歹还碰个照面。
其实也不怪东南的军队,承平日久二百年,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赵构终于发泄了自己的愤怒,将奏章夺过来扔在地上骂道:
“四十万兵马,不及良臣(韩世忠)一人,朕想不明白,这些官员在干什么!东南四将乃是朝廷柱石,一直跟金人、伪齐作战,故而军费开支巨大,可是这四十万遗留下来的本土驻军呢?除了耗费钱财,能够御敌吗?!!”
北宋遗留下来的冗兵冗官,把赵构为主的南宋朝廷坑害的找不着北,集体捏着鼻子供养北宋遗留下来的、战斗力低下的本土驻军。
张浚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构最终给张浚指明了方向:“卿家以御敌为先,次之改革军政,应当收拢四大将军权,尤其是刘光世军,务必首要处理刘光世,另以新军就地招募训练,逐渐更替本土驻军。”
“是是,臣遵旨。”
张浚明白,这是一个重任,难度比富平之战严重多了。
可是赵构使新军就地招募,更替本土驻军,省掉了洗脑的环节。
新军也分裂成两类,一类是真正的新军,接受了系统的洗脑训练,军官都是维新派,属于彻底的维新军队。
另一类,便是旧军队换了身皮,拿着火绳枪打仗而已,简单训练三个月后拿着一杆火绳枪就是所谓的“新军”了。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赵构跟张浚,对新军总算放下心来,新军已经彻底被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