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看事情,要比郭靖看的远,也透彻的多。
她早就看出了杨过的本质,但却从未对其劝说过什么家国大义的话语。
都是些糊弄鬼的话,黄蓉懒得说,杨过也懒得听。
不过,其实就之前打败史天泽那一战,黄蓉心里的某些小心思却是越发的活跃了起来。
那就是无论如何,无论天下的局势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能与杨过交恶。
大宋的腐朽,是个人就看得出来,真要是有改朝换代的一日,黄蓉还真就不相信,杨过还会不如那理宗皇帝。
但话说回来,若是与杨过交好,尽心尽力的对其扶持一二,那么只要杨过得势,自己这一家子,也是想不富贵,想不位高权重都难。
……
当晚,当杨过得知了郭靖回到襄阳的消息后,便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要与之见上一面的。
而杨过为了显示对郭靖的重视,更是穿上了理宗皇帝钦赐的二品官袍。
郭靖看见这一幕后,又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当初的襄阳知州聂曲,也不过就是个五品官,所掌管的也不过就是一州之地,而现在的杨过,可是理宗皇帝亲封的两镇节度使,节制两省,管拜二品。
在大宋的官场上,明面上还在杨过之上的人,怕是也就只有理宗皇帝和丞相了。
要是身穿这套二品官服的,是别人的话,郭靖倒也不在乎行个大礼,毕竟他说到底也就是个侠客,也理应对朝廷大员恭敬有加。
可奈何面前的人还是杨过,这叫他又如何能行这个礼。
不过也好在,杨过也只是想显摆一下而已,他可没想让郭靖对自己这个小辈行礼。
“郭伯父,别来无恙啊”。
一声郭伯父,倒是缓解了郭靖的尴尬:“过儿,你现在倒真是威风,见你穿这身官袍,我刚才还想着要不要给你行个礼呢”。
郭靖倒也真是个憨厚的,有什么说什么。
杨过笑道:“郭伯父,你我之间,永远都无需客气”。
“我这身官袍,也只是因为公务在身,不得已穿在身上罢了”。
杨过的话刚刚至此,黄蓉便端着几样小菜走了进来。
她的厨艺可是相当了得的,今日更是亲自下厨,为杨过和郭靖炒了几个小菜,想陪着他们两个喝上几杯。
但黄蓉眼见杨过竟是穿着二品大员的官袍而来,心里可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过儿,你这玩笑开的可就过分了”。
“有你这么显摆的么?”。
“把你这身黄袍脱掉”。
见黄蓉这样说,杨过先是尴尬一笑:“郭伯母说的是,我刚才也是公务在身,没来得及换衣服”。
黄蓉又是狠狠的白了杨过一眼:“鬼才信你的话”。
“你就是来显摆的”。
杨过连忙脱掉这身官袍,但郭靖却是疑惑的看向黄蓉:“过儿的这身官袍,明明是紫色的,可你为何说它是黄色的?”。
黄蓉见郭靖这样问,便不由得想起了,杨过成为节度使那天,刚刚穿上这身官袍时候的场景。
“为何是黄色的?,因为过儿说它是黄色的,那么它就是黄色的”。
“理宗皇帝当初赏赐给过儿的,从来就不是紫袍,而是黄袍”。
郭靖的确是纯良憨厚了些,但他可不是蠢,这要是再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那他可真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蓉儿休要胡说,过儿身上的明明就是一件紫袍,你若非说它是黄袍,岂不是害过儿于不仁不义”。
黄蓉狠狠的白了郭靖一眼:“你少在那里指桑骂槐,不是我认为过儿身上的袍子是黄色的,而是他自己认为是黄色的,而且几乎整个襄阳城的人也都认为是黄色的”。
说话间,黄蓉用手指指向了不远处,两个准备随时伺候端茶倒水的姑娘。
“你们说,过儿身上刚才穿的那件袍子,是什么颜色的?”。
那两个白驼山的姑娘妩媚一笑:“何须是少主刚才所穿的那件,少主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黄色的”。
这下,轮到郭静目瞪口呆了。
“就这么不背着人儿了么?,有些心思,总还是藏着掖着点好”。
杨过笑道:“都是自己人,郭伯父想让我背着谁啊?,藏给谁看,掖给谁看?”。
郭靖彻底无语,他忽然间想起了,黄蓉说,杨过就差把造反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的话,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不假。
黄蓉拿起酒壶,为郭靖和杨过分别倒了一杯酒:“过儿,你装也装过了,今日可是你郭伯父回来的大好日子”。
“你们爷俩好好喝点,就当我是个陪衬就行”。
黄蓉的身为一个长辈,还能落落大方的说出这样的话,也着实让杨过佩服。
然而,郭靖此刻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一下杨过下一步的军事动向。
“过儿,现如今,你已经有襄阳在手,击败史天泽后,更是成为了湖北境内最大的武装势力,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杨过听闻此话后,脸上也是不由得流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我手下不过几千兵马,算上最近这段时间抓来的壮丁,勉强能有个一万出头的人数”。
“当初理宗皇帝封我做节度使的时候,让我挠蒙军之后,而我拿下襄阳,也算是初步完成了理宗皇帝对我的期待”。
“至于之后的事情,最起码我短时间内,不想与任何人再发生战事,我要扩军,要征粮,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至于蒙古人和宋军之间,他们先打着吧,我暂时不打算去影响他们之间的战事,接下来,若是没人来打我的话,我未来的几个月内,只会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扩充自己势力的事情上”。
郭靖听闻此话后,心中还是有些不悦的:“过儿,如此说来,你是要坐视大宋亡国了”。
杨过摇了摇头:“错,大宋若是亡了,我怎么办?”。
“大宋若是亡了,蒙古人岂不是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黄蓉听闻此话后,先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随后对郭靖说道:“靖哥哥,过儿的想法是对的”。
“过儿现在只有几千可战之兵,几百匹战马,这点实力,又怎能去和蒙古人较劲,扩充实力,乃是必然”。
“至于大宋那边,蒙古人想要打到泸州,怕是也还要耗费一段时间,临安那边,勉强还算是安全的”。
“而且过儿夺回襄阳,又大败史天泽,这种消息若是传入窝阔台耳中,也有可能会让他在用兵的时候更加三思,毕竟对他来说,后路已经断了”。
“而对于全天下的宋军来说,过儿夺回襄阳,夺回了湖北,这也完全是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总之就是,过儿夺回襄阳,又击败了史天泽,这种趋势,大体总归是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