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摔倒在地,众多蒙军将官被吓的大惊失色。
他们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这位天下间最最尊贵的人重新抬到了帐内温暖的床榻之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喝多了,睡着了,然而耶律楚材在凑近一看时,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不光是他,就连周边的一些将官也是如此。
因为此刻的窝阔台,已经有了些嘴歪眼斜的状态。
耶律楚材略微的通晓医术,医书上记载,这分明就是中风了。
当年的金太宗吴乞买就是死在了中风之上。
而那位金太宗中风的原因,也是和现在的窝阔台一样,当年他出兵伐宋,直接引发了靖康之乱,而后没几年,便因为酒色过度而中风,不久后便死掉了。
此刻的耶律楚材,嘴巴与眼睛都睁的老大,字面意义上的目瞪口呆。
他只觉得天塌了,身为蒙古大汗,世间最最尊贵的人,怎么可以死在即将一统天下的时候,更何况,他可是连接班人都未曾选定。
……
其实,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窝阔台中风,也并不是他倒霉,真实的历史线上,他就死在了这个时间点。
“郎中,快快,快叫郎中”,回过神儿来的耶律楚材,连忙叫起了郎中。
而周边的大小将官,也都重复了一遍耶律楚材刚才的表情,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目瞪口呆。
……
翌日一早,就在窝阔台的中军大帐外,人头滚滚。
耶律楚材知道窝阔台中风的原因,无非也就是女人和美酒,因此他直接下令杀掉了窝阔台之前所占有过的那十几位宋人女子,而后又将献酒的几位奴仆杀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就是那些不中用的郎中了。
经过数个时辰的治疗,窝阔台肯定是清醒了过来,但却嘴歪眼斜,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更何况昨晚窝阔台中风前,军中的高阶将官都在场。
另一处行军大帐内。
耶律楚材身为丞相,除去窝阔台外,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他了。
“天塌了”。
数名蒙军大将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后,还是塔察儿言道;“丞相大人,现在大汗不能说话,也动不了,您得拿个主意啊”。
耶律楚材瞥了塔察儿一眼,心想就是他妈你小子前段时间送给大汗十几个宋人女子,即便是大汗早晚都要死在这种事情上,你小子也是罪魁祸首。
但细细一想后,他这位在铁木真时期就被称赞为世间最聪明的人,却并没有对其发难。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需要的是团结。
军中若是再生乱,这十几万大军先不说还打不打临安,就连能不能活着原路撤兵都不好说。
耶律楚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诸位将军,大汗已经中风,好不了了”。
“眼下,你们说最关键的是什么?”。
塔察儿道:“丞相,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学着宋人那样打哑谜了”。
“我们这群人的脑袋,哪有你的好用,不过若是叫我说的话,临安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保不齐打下临安后,大汗一高兴,病就好了”。
“屁”,耶律楚材大骂一声:“蠢货,你以为大汗中风卧床不起,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么?,此刻十几万大军怕是早就传遍了”。
“军心已乱,还狗屁的临安”。
塔察儿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才说您快点那个主意啊,我们这群人的脑子,加一起也比不得您”。
耶律楚材又将目光望向了金轮法王:“国师,你怎么说?”。
金轮法王道:“丞相,我的脑子比浆糊还乱,您就不要问我了,大汗卧病不起,现在您说了算,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所有的将官都是这个意思,耶律楚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说说眼下最该做的事情”。
“临安已经不重要了,以至于大宋现在都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是大汗的接班人”。
耶律楚材在说出接班人三个字的时候,可是用了很重的语气。
在场众人恍然大悟:“对呀,大汗还未曾选定大蒙古的接班人”。
“一旦出现差错,大蒙古必定分崩离析”。
在场所有的将官皆是冷汗直流,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比窝阔台身死更为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大蒙古的分崩离析。
塔察儿深吸一口气:“丞相,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大汗的接班人”。
“说说吧,您想选谁?”。
耶律楚材道:“不是我想选谁,这个节骨眼上,大汗手不能动,嘴不能言”。
“说句不好听的,怕是也就这几天了”。
“至于大汗的接班人,一定要能震的住局面,大汗的子嗣虽说无数,但我觉得,眼下只有一人能震的住局面”。
在场的这些将官,虽说脑子没有耶律楚材聪明,但也绝对听出了他心目中的人选是谁。
“丞相的意思是,贵由?”。
“可他还在西征”。
耶律楚材道:“大汗的接班人,只能是贵由”。
“他的确还在西征,但正重要的是,他手握重兵”。
在场众人再度恍然大悟,的确如此,这个节骨眼上,大汗若是当真一命呜呼了,那么他的接班人就只能是贵由,窝阔台其他的子嗣与贵由相比,要么太蠢,要么太弱,汗位若是传给了别人,贵由也不答应啊。
塔察儿深吸一口气:“丞相,汗位接班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么?”。
耶律楚材道:“怎么可能,即便是大汗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这件事情,也是要让他知晓的”。
“否则的话,咱们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
“走,跟我去面见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