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冰柱内部,渗着丝丝幽蓝,恍若鱼儿,在冰柱内游动。
那被冻在冰柱里的封皮书,面积约若普通门板大小。
中央处,镶着一颗火红的珠子,而在封皮边缘处,绘有游龙般的火纹。
除此之外,火红珠子下方,则有一连串的不明文字。
相较于火纹和火珠,那一串文字又小又不起眼,隔着冰层,不仔细去看的,还真有可能会忽视。
冰柱的周围,是逐渐向下倾斜的弧形透明冰层,在更远之处,则是颇为厚重的积雪。
从阴霾天空簌簌而落的雪花,在还没触及到冰柱所在高度时,就会被拨弄到更远之处,然后跌落在积雪之上。
仿佛,有一阵看不到的旋风,在持续将雪花推到远处,让它们碰不到封着书本的冰柱。
这就导致,冰柱所在的局部区域里看不到任何一朵雪花。
站在这里,只要低头一看,就能看到冰层下全是湛蓝的冰水。
能够看得如此清晰,一般意味着冰层很薄,但事实并非如此。
冰层很厚,保守估计有一米以上,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冰层如同透明玻璃一样,能够通过冰层看到清晰的景象。
湛蓝冰水之中,却有一只只颇为狰狞,形态各异的生物,正贴着冰层在快速游动着。
有头生三叉戟,利齿交错到可以在脸上构成半个面罩的怪鱼;
有的怪鱼身躯尖长,两侧却是密密麻麻的斧刃鱼鳍;
有身躯圆滚滚,表面上几乎都是吸盘的怪异生物,每次呼吸,都会鼓动吸盘,从中喷出冰棱尖刺。
仅一眼扫去,不管是多么眼盲的人,都能在瞬间分辨出多达数十种的生物。
原因在于,这些在水中活动的生物实在长得太有特色的,以至于,只要视力正常的人,都能将它们区分开来。
那么多不同种族的水中生物混在同一个水域里,却是和平相处,没有因为食物和领地观念而互相厮杀。
同时,它们贴着冰层游动,却从不会去顶撞离头顶只有一指不到的冰层。
这种奇异的现象处处透露出不协调感,仿佛,它们通过视野和感觉所捕获到的信息,在输送到脑袋之前,会经过篡改或删除,让它们去忽视掉冰层的存在。
但是,无论哪一种生有眼睛的生物,在游动的同时,视线都是穿过冰层,落在冰柱前的比杨德一行人身上。
站在冰层之上,能够清晰看到底下水里的情况。
同理,待在水里,也能清晰看到冰层之上的情况。
比杨德他们随时都能看到冰层下的狰狞生物,虽然就目前来看,这些生物始终没有做出冲撞冰层的举动,但这种近在咫尺的视觉冲击,仍然会带来危险的气息。
就好比,一个普通人走到高空玻璃栈道之上,会害怕,也会担忧玻璃会不会突然碎裂。
只不过,比杨德一行人的视线彻底从冰层之下正在虎视眈眈的水中生物们身上挪开,转而紧盯着冰柱内的书本。
冰柱里为什么会有一本上为什么会散发着气?
这本书的来历是什么?
诸多疑问,盖过了冰层之下水中生物们所带来的潜在威胁,也盖过了漫天飞雪不得落在冰柱上的奇异现象。
比杨德那收获意外之喜的笑声,在雪山上空盘旋着。
已经确认过雪山区域里的活物都在冰层之下的水中,所以,比杨德才敢如此肆意的发出笑声,而不怕引来危险的生物。
虽然发出笑声并不会带来潜在风险,但比杨德那放肆的笑声,让帕里斯通有点想要提醒他收敛一点。
只不过,他看到比杨德正在性子上,就算提醒估计也是没用,索性就收回念头,转而近距离观察着冰柱内的书本。
那在书本周围游动的幽蓝气丝,波散着一股难言的魅力。
原来,念力的光芒,可以这么美丽而深邃。
那幽蓝气丝,在帕里斯通漆黑的眸子里不停游动,闪烁着点点晶莹。
“这里有一排文字。”
戴着蚊香眼镜的库尔莉凑过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放大镜,横在封皮之上的文字里。
“哦?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注意。”
头戴厨师高帽的霍恩比一脸惊讶,他循着库尔莉的提醒,终于发现了那一排小小的不明文字。
反观正在观察冰柱的其余人,也是没有发现这排文字。
他们的目光多是被封皮之上的火纹和火珠所吸引,所以才没注意到。
通常而言,帕里斯通是能够发现这种细节的,可那些幽蓝的气丝,引去了他大部分的关注点。
“有文字啊?”
比杨德止住笑声,随着众人,凑近观察着那一排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文字。
“喂,库尔莉,快把这排文字翻译出来。”
比杨德眼中闪烁着好奇,很想知道那文字的意思,不由得催促起库尔莉。
“我又不是万能翻译机,这种工作是快不起来的,而且,请叫我允司。”
库尔莉低声叹息一声,不过他也习惯于比杨德的急性子了。
“哦,我知道了,库尔莉。”
“啪。”
库尔莉抬手拍了拍额头,无奈低语:“真是受够了这种对话模式了。”
“这文字看着奇形怪状的,翻译起来估计够呛的,正所谓慢工出细活,所以你还是慢慢来吧,库尔莉。”
绑着汗巾的乌萨姆动了动他那宽大的下巴,旋即抬手拍了一下库尔莉的肩膀。
库尔莉的太阳穴微微鼓动了几下,只能在心里叹息数声,然后专心扫视着封皮上的文字,将每一笔每一画都深深刻进脑袋里。
没有线索,也没有参照物。
若想翻译一种陌生的文字,就只能将文字的具体构造深深印在脑袋里,然后运用着海量的知识去冲撞这些文字的构架。
那种互相碰撞的冲击,则是寻找共同点的过程。
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而且,这种翻译方式非常耗费脑力。
“不如,先把这书挖出来吧。”
比杨德捏着下巴,觉得在顺序上可以进行调整,先把书本带走,然后让库尔莉翻译。
听到比杨德的话,刚进入翻译状态的库尔莉一个踉跄,差点挨着冰柱摔倒在地。
他用一种“心好累”的目光看着比杨德,然而,却是被后者无视了。
此时,比杨德做出决定,则是在思量着如此挖走书本。
“要挖吗?那么,是要硬挖,还是软挖呢?”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哈?什么区别。”
“一种是硬硬的挖,另一种是软软的挖。”
“……”
机器姬玛丽默默看着一本正经的乌萨梅,后者被看得一阵心虚,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最好,别去动它。”
便在这时,一道饱含沧桑而低沉的声音,从风雪中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