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忽然脚尖一点，五官扭曲地向着于维扑来。
于维被吓傻了，明明脑子里叫嚣着“快逃”，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被车撞的时候女主角会傻站着不动了。
女鬼的头发快速伸长，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快速伸长，有目的地朝着他们三人攻击过来。
于维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却见砚灵兮面不改色，淡定伸手，直接拽住了“凶神恶煞”的头发，手掌心猛地攥紧，女鬼尖叫一声，直接被从空中扯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鬼不是砚灵兮的对手，但也许是心中的恨意太过强烈，即便是被这样压着打，女鬼还是不肯放弃，盯着于维的眼神好似能泣出血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啊啊啊——”
声音好像化作了针尖，刺的人脑袋耳膜生疼，于维不堪其扰地捂住了耳朵。
砚灵兮皱着眉，一拳头打在她脸上，警告道：“闭嘴！”
可惜女鬼已经陷入癫狂，满眼都是于维——想杀他的那种满眼。
“啊啊啊啊！”
“住手！”
这时，一道奶声奶气，明显是小孩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小孩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看到被打的女鬼，心疼地跑过来，小声地说：“妈妈，你没事吧？”
这小孩脚底下没有影子，显然也不是人了。
情绪失控的女鬼在看到小孩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竟然冷静了下来，将小孩抱在怀里：“小煜，你怎么来了，妈妈不是让你乖乖待着，不要乱跑吗？”
小孩说：“我担心妈妈。”
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明显有些害怕，问道：“妈妈，我们走吧。”
女鬼说：“不，我不能走！小煜，我不能走，都是这个人渣害了我们母子俩，我必须要他血债血偿！”
小煜露出个疑惑的表情，他说：“妈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叔叔我没有见过，没有害过我们吧？”
二十六岁的叔叔于维：“......”
女鬼一愣：“什么叔叔？这不是任凯立那个杀千刀的吗？”
小煜摇头：“不是啊。我不认识这个叔叔，没有见过他。”
女鬼彻底愣住，难以置信地盯着于维：“你不是任凯立？”
于维终于明白了，这女鬼她认错人了！
“我不是啊，我叫于维，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任凯立！”
女鬼愣了好一会儿，心虚地说：“你、你怎么不早说啊？”
于维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你要找任凯立啊。”
砚灵兮出来主持公道：“别说他了，你呢？你连自己的仇人都认不出来？”
女鬼咬唇，半晌后，坦白道：“其实我看不清你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勉强能分辨出男女罢了。”
于维问道：“你近视？”
女鬼摇了摇头，说道：“不近视，你们看见我身上的伤了吗？都是被任凯立那个人渣打的，我临死前他就在打我，打到了脑袋上，可能是碰到哪根神经了吧？虽然不至于成双目失明，但也差不多了。”
砚灵兮问：“任凯立是谁？”
女鬼说：“是我丈夫，小煜的父亲。”
于维瞪大眼睛：“那他岂不是家暴？！”
女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于维又看了一眼小煜，迟疑地问：“那你的孩子又是怎么......”
女鬼深吸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眼眶泛红：“小煜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那天任凯立喝了酒，又开始打我，小煜看到了，就让他不要打我，反被他推开，犯了病，我想去给他找药吃，可是任凯立死死压制着我，我根本动弹不了，看我挣扎地太厉害，他更生气了，就打了我的头，最后更是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
所以头才会是瘪的。
“小煜没能及时吃药，也没能及时去医院，就这么跟着去了。”
女鬼说着，将小煜抱在怀里，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的小煜，出生就有心脏病，吃尽了苦头，又摊上那么一个人渣父亲，心脏病发作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啊......
小煜回抱住女鬼，说道：“妈妈，别伤心，我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是啊，已经死了，心脏病奈何不了他了。
于维叹了口气，说真的，即便小煜没有死，跟着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父亲，也很难好好地活下来。而且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是很容易心里出问题的。
“那你听声音也听不出来？”砚灵兮问。
女鬼说：“他的声音和任凯立很像。”
于维：“......”他这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啊！
“那既然你的死是他造成的，他怎么没被抓起来？”砚灵兮问。
女鬼怒道：“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才知道，他竟然还是犯罪的一把好手！”
女鬼名叫曲敏，和任凯立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前任凯立看着那那都好，结婚后就原形毕露了。
大男子主义，懒，好大喜功，不切实际，嗜酒如命。
可是她也是死后才知道，原来他处理尸体也是一绝。
因为任凯立爱喝酒，和他的狐朋狗友喝到两三点也是常事，回来之后看到她睡得好好的就怒从心起，直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然后就开始打她。
怕吵醒小煜，曲敏不敢发出声音，可任凯立却不会收敛丝毫，小煜就是被他的骂声吵醒的。
曲敏被推下去的时候人已经半昏迷了，所以连叫声都没引起别的住户的注意，反倒是任凯立就吓醒了。
短暂的恐慌过后，任凯立立马就下去把曲敏的尸体背了上来，然后处理干净。
至于小煜的尸体，也是同样的遭遇。
然后他谎称他们母子俩去旅游了，所有人竟然都没有怀疑。
“不是，你从楼上摔下去，没生意的吗？就没一个人听见看见？”于维难以置信地问。
曲敏说：“也许有吧，可那又怎么样？世上多得是不想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忙碌，都很累，也许听到声音了，但不会以为是人掉下去了，费劲起来查看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来的划算。”
于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的，现在治安很好，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自己身边有杀人犯的。
而且，错的人是任凯立。
于维问：“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曲敏说：“我一定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