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胡小娘、陈俭还有西门栋梁这些货色看得口水都滴进了酒盏亦自不觉。而李玄这小子差点把酒给灌进自己的鼻子里,赶紧把酒搁下,还拿眼四处瞄,生怕自己的糗态被人看去。
段少君撇了撇嘴,没理会这些家伙的丑态,继续饮着酸中带甘的葡萄酿继续欣赏着这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舞蹈。
“贤弟啊,为兄待到选官结束,怕是就要离开京师了。”曹仲德端起了酒盏冲段少君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徐徐吐了一口酒气之后曹仲德言道。“这一来,便是数月之期,离乡太久,吾弟尚幼,父母年事已高,甚是挂念。”
段少君理解地点了点头,照古人的话来说便是父母在不远游,但问题是曹仲德这种没有笼头的野马隔三岔五就往外窜,实在是令人无语得紧,想必他爹娘也是很无奈。“既然如此,那小弟我也就不出言挽留你了,不过,兄台回乡之后,准备作何打算?”
“自然是要好好的教育我那幼弟,让他早日成材,至少不能比他这位表兄差。唉,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就凭这两个小子,居然也能够混入官场。”曹仲德一脸唏嘘地道。
别说是他,段少君也很惊诧,听得此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既然仲德兄有意让你幼弟入仕,为何你自己却……”
曹仲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以兄台我这样的性子,你觉得做官,能做得长久吗?”
段少君想了想,只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就这哥们夜夜宿花柳,顿顿都有酒的生活方式,别说当官,干事都不行。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他那个酒精中毒的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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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陈俭这厮被安排进入了徐州刺史属官,而胡小娘则被扔到了工部任职。而在送别了南下的陈俭和曹仲德后,段少君却还没能等来自己的任命,很是好奇,却也无可奈何。
亲自去寻了张九龄,而张九龄却只翻着白眼告诉他,给他推荐了三个去处,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回音,所以臭小子你乖乖蹲在家里边呆着便是。
别说段少君自个一头雾水,就算是张九龄也觉得不对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理顺这个关系。
毕竟,自己只是吏部尚书,即便是自己所掌控的吏部,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投靠了赵林甫这位朝堂执宰。而兵部那边的李延宗倒是拍着胸口答应了自己,如果赵林甫那厮敢跟自己争,那他一定会向天子索要此人。
希望这位武将出身的李延宗能够对付得了赵林甫那个老奸巨滑之徒,张九龄轻叹了一声,揉着眉头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张九龄等三人弄出了三封荐书,一封呈递到了中书省,一封送到了户部,还有一封来到了兵部。户部的陈尚书就属于典型的那种直臣,不偏不倚,只知道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
不论是赵林甫,还是其他人,他都绝对不会站队。再加上这哥们同样亦是三朝老臣,很得天子信重,所以赵林甫也拿这老货没什么太大的办法。
重要的是,老奸巨滑的陈尚书从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边,例如这一次的荐信递了过去。陈尚书一听闻中书省也收到了荐信,便将张九龄举荐段少君的荐信给压下,不言不语不表态。
所以现如今,只能看李延宗了,李延宗身为皇室宗亲,而且是多年的沙场宿将,又是兵部尚书,身份足够硬气,可就是嘴皮子功夫……
张九龄苦思了半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怕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天子很是无语而又无奈地打了个哈欠。“两位爱卿,就为了区区一个官员的选择,你们也好意思来寻朕?”
“陛下,非是臣非要惊扰陛下您,而是李尚书极力要求,臣这也是无奈之举。”赵林甫一脸无奈的模样朝着天子解释道。
李延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林甫,朝着天子一礼道。“陛下,臣觉得段少君此人乃是少有的才俊,去了中书省,还不如来我兵部更加的适合。”
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他还等着去给爱妃一起喂鸟呢。“那赵爱卿你的意见呢?”
“李尚书确定将其归纳入兵部之下对吧?”赵林甫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正跟自己打擂台的李延宗道。
年过五旬,体格魁梧的李延宗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不错,陛下,那段少君如此精通于军事的才俊,就该让其留在我兵部,以为朝庭出谋划策才是。”
天子抚着长须,目光落回了赵林甫的身上。“朕也觉得李爱卿说的颇有道理。”
“那既然如此,臣焉能不从命,只是,臣正好觉得有一个职务适合,不过这些职务,却在兵部的管辖范围之后,臣尚犹豫,倒不想今日李尚书有此要求……”赵林甫仍旧在笑,不过,笑容里边多了几分的得意。“还请陛下圣裁……”
李延宗翻了翻白眼,这段时间既没有哪处边镇传业紧急军情,更没有战事的发生,怎么的,这老小子还能耍出花来不成。“那就请陛下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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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宗快步出了殿,径直往皇宫之外走去,只不过脸色极其难看,生生把走路都走得杀气生腾,惊得那些路过的宫人宦官纷纷走避,生怕惹祸上身。
而赵林甫隔了一小会之后才从殿中行出,眼底透出几分得意。事情,终于成了,李延宗行军做战是厉害,可惜,想要跟老夫在这方面斗,实在是太嫩了。
一个时辰之外,李延宗坐在了张九龄的跟前。一脸沮丧地冲张九龄拱了拱手,羞愧地道。“老夫有负九龄贤弟你的重托啊,唉,想不到赵林甫那老狗居然如此无赖。”
张九龄苦思半天,却最终也只能苦涩一笑,摆了摆手:“此事怪不得延宗兄你,是小弟我太过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那现如今如何是好?”李延宗长叹了口气,朝着张九龄询问道。
张九龄翻了翻白眼,还能怎么办?天子都已经拿定了主意,自己还能干嘛?话说回来,那位大将军虽说与军方这边的关系不怎么亲密,可是与那赵林甫更是视若仇寇。
他为何会将人推荐到那位大将军麾下?这实在是令张九龄有些想不通。“小弟我实在是难以猜透他的用意。”
“不过,好就好在,那位与赵林甫不是一路人,所以,少君那小子的安危自然不会有什么。”
李延宗苦逼地皱起了眉头。“可那位的性子,九龄贤弟想必你不知道,在那位手底下干长史,绝对是一件很苦的苦差事。算上胡长史,已经有三位长史……”
“那些家伙……”张九龄烦恼地拢起了眉头。“不过,少君那小子应该不会,他去那位那里,又非有其他目的,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可就是他那张嘴实在是招人恨,也罢,让他吃吃苦头也是应该的。”
“那大师那边又该如何交待?”李延宗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
“无妨,大师那边已经来了信,意思也差不多,省得这小子成日里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九龄笑了笑解释道。
李延宗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如此,那老夫可就放心多了,不过你还是得及早知会大师一声才是。那位可是谁的人情都不卖,若是能看在大师的面子上,或许会对那小子宽容一些。”
“嗯,我这就去给大师去信,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