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告啊,你不是最爱告了吗,你告我去啊!”肖劲语气也抬高了一些,像是又想起了苏牧之前请了欧尚这样的律师,害他们肖家丢人,吃瘪。
他完全忘记了当时是他们肖家求着苏牧,苏牧心软才撤销对胡珊珊的起诉,没有让事情更严重,而他们肖家,也根本没有因为这场失败的婚姻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损失。
他没有了一个苏牧,又有一个胡珊珊,家庭圆满,膝下有子,比起她孤家寡人来说,他又是多么幸运的一个。
而如今,却像是要跟苏牧翻起旧帐来了,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就像是竭尽全力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一切都不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苏牧见跟肖劲来软的没用,硬的也不行,他根本就是打算耍无赖,她也已经耐心全无了,趁着肖劲正在得意洋洋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挑衅她的时候,她一把拿起跨着的包包。
抓紧了便往肖劲的头上一砸,因为她这个包包不是软软的牛皮包,而是四四方方有版型有些棱角的包包,虽然打过去不至于受重伤,但是对肖劲来说,也是一道不轻的力道了。
“操!”他原本紧紧握着苏牧手臂的手顿时松开了,伸向自己的头捂着,确认自己的脑袋没有流血,才又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苏牧。
苏牧被肖劲那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本来打算马上逃开的,又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挪不动脚步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肖劲,直到确认没把他砸成什么重伤以后,她的心才舒出一口气。
肖劲这个时候刚刚被砸,还没有这个十二分的精力去拦她,苏牧转身就想走,却被不远处一声惊呼给挡住脚步,“苏牧!你们”
苏牧回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惊呼的人正是之前在公司里面造谣她的那个女同事,林巧。
林巧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睁大了眼睛,看一眼被打得捂住脸的肖劲,又看一眼转身欲走的苏牧,又问了一句:“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牧可不知道林巧这声惊呼里面更多的是关心还是八卦,她想,八九不离十也是后者吧。
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肖劲恶狠狠的声音突地打断了:“你谁?”
“我我是她公司的同事,你是谁?”林巧弱弱地说,她实在是有些被肖劲的这副样子给吓到了,仿佛一个说话不小心,下一秒肖劲就会不依不饶。在肖劲和苏牧进去包厢不久,原本站在走廊走道上的林巧也跟进去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苏牧和肖劲的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林巧的存在。
包厢里的众人愣愣地看一眼来势汹汹的肖劲,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苏牧的身上。
原本坐在一旁像是漠视一切,无动于衷的秦少凌终于脸上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他的眉心皱了皱,看着肖劲的目光很是不友善。
肖劲嗤笑一声,抹了抹嘴巴,颇有一种自以为气场强大的样子,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包厢里的人,然后伸出手去指了指苏牧,“你们就是这女人的同事吧?”
话一出口,没有人回应,甚至没有人打算回应,这个时候,说话代表着自己的立场,而且很明显肖劲是喝醉了酒,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惹上些什么事情。
“呵,那你们可得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她的前夫!”喝醉了酒,而且刚刚被苏牧刺激了一番的肖劲此时才不理会有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这样做丢不丢人。
肖劲表明了身份以后,原本还端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言,不表态度的好些同事便开始忍耐不住了,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眼神中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在交汇。
苏牧站在肖劲的身后,似乎早有预料,此番他不肯轻易放过她,而是将她推进这个全都是她公司的同事的包厢里,肯定不打算做什么好事情。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在肖劲的身后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说了。”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又好像有千头万绪被压抑住了。
越是平静的表面下,越是暗藏汹涌。
然而,也不知道肖劲到底有没有听见苏牧的这句话,听见了又如何,跟没听见一样,很快,这句话便像一阵微风,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劲的手仍指着苏牧的脸,仿佛手持一把利刃,要将她刀刀凌迟。
苏牧的心早已冰封,此时只觉得,今天晚上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了这个下流的男人,不,应该说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这个女人手段可高明了,还带着个拖油瓶母亲,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钱全花我家的,到最后,还要反咬一口,讹我肖家一百万!”肖劲越说越起劲,管他三七二十一,逞一时口头之快。
顿时,包厢里面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大家都摆出一副“没想到苏牧居然是这样子的人”的表情,低声讨论起来。
这样的效果似乎很符合肖劲的预期,仿佛这就是他想要的,又像是受到了群众的鼓舞一般,他继续侃侃而谈,那些恶毒而残忍的字眼,没有经过任何的过滤,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苏牧咬了咬牙,狠狠地一挥肖劲仍然指着她的那只手,这一下用的力气不小,让肖劲一阵措手不及,只觉得手像砸到了砖头一般的疼。
他表情狰狞地呲了呲牙,刚想要破口大骂,转瞬间,又像是气极反笑起来,“怎么,恼羞成怒了?你这种又贪婪又犯贱的女人”
“闭嘴。”正当肖劲说得正在兴头之上,突然之间,一道冰冷的声线在包厢里面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容忽视。
秦少凌将手中的手机往桌上随手一扔,力道不小,然后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苏牧已经再难忍受肖劲的不知廉耻和没有下限的诋毁,她已经顾不上如何阻拦肖劲接着说下去,又或者是别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了。
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一度感到窒息的地方,离开那个浑身酒气,让她作呕的男人,离开那些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的视线,离开包厢里面,所有冷漠无情的人。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秦少凌,甚至刚才肖劲一开始将她推了进包厢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和欧青低语着,神情似乎永远淡漠的秦少凌。
包厢里面的那么多双眼睛,她固然害怕,固然想要逃避,可是,她最想最想逃避,也最不想要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好像眼中从来没有她。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或者是种种原因都掺杂在一起,苏牧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
那一刹,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最后的努力,只想逃离,所以,她狠狠地推了一把肖劲,像是要用全身的力气给他最后一击,然后跑出去了。
这一推对肖劲来说,不过只是那么几分力道,根本未能够撼动他,他低骂了一声,原本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却被那一声“闭嘴”给声声挡住了脚步。
“少凌。”欧青见秦少凌居然一反常态地站了起来,以前就算是面前有再严重的事情,只要无关于他,他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世间人生百态那么多,他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关注那么多别人的是是非非。
而就在刚才,她便注意到,自从苏牧再次进来这个包厢以后,他便不动声色地将烟头摁灭了,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注这边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那将手机随手一扔的做法,却泄露了他异常的情绪,手机与桌子上的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也像欧青心里此刻难言的情绪。
秦少凌站起来以后,欧青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手臂,喊了他一声,刚想要劝他不要管这些无聊的事情,却被秦少凌随手挣开。
但是,欧青此刻也是情绪激动,今天晚上自从在洗手间里看见苏牧的手机震动,她便开始总有一种很烦躁,很不安的感觉。
苏牧的存在也确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秦少凌在场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让她难堪。
可是,也正是因为有秦少凌在场,所以她已经憋了很久了。而且,秦少凌今天一晚上也是对她不冷不淡,爱理不理的,好像她用尽心机在找的每一个话题,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这若是放在以前来说,欧青也许不会有这么多其他的想法,因为秦少凌向来性格如此,但是让她察觉到了苏牧的这件事情,她便总觉得,这一定跟自己有关。
她尽力地在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当着秦少凌的面给苏牧难堪,或者是让他察觉到自己的私心。
当秦少凌站起来的时候,欧青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无需再压抑,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劝阻秦少凌,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秦少凌为苏牧做出任何的维护,甚至不想要秦少凌的目光在苏牧的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少凌,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你何必理会,虽说公司里面的同事,你怎样都要维护的,但是这事你也不方便出面”欧青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克制着让自己不要说出出格的话,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欧青是说得一口体面话,既表示了自己的劝阻之意,又有意无意中将苏牧和秦少凌之间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界限,而且话说得中肯,怎样听来,也不算是小气或者是故意挑拨。
只不过,一句话还没说完,秦少凌压根不打算理会,他抄起搁在椅背上的长外套,抓起桌上的手机,便迈开步子,从欧青旁边快步走了出去。
他连看都没有多看肖劲一眼,秦少凌的这一系列动作没有用上多长时间,包厢里头的同事们不知所云地看着这一幕。
总觉得剧情在强烈地反转,可是看着站在那里一定也不动的欧青那铁青的脸色,到底是没有一个人再敢多说些什么了。
肖劲看这苏牧走了,接着又追出去了一个秦少凌,顿时觉得破坏欲没了一大半,主人公都不在了,他还站在这里,看着一群不相干的人,张着嘴巴好一会儿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欧青气得咬牙切齿,却没有表现出来,周围的同事只觉得她周身的气场都是冰冷的。
她站在原地看着秦少凌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了缓情绪,再开口,已经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秦少凌不在了,而肖劲刚才要说的,也都已经说了,她只觉得一个醉鬼站在那里颇碍着她的眼,皱了皱眉,对一旁的下属说:“还愣着干什么,不相干的人还让他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请出去!”
下属被原本态度向来和善的欧青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吓着了,连忙点头哈腰的,对欧青应好,三两下走到肖劲的身前,要将他带出包厢。
肖劲大手一挥,脸色颇为不爽地自己走出了包厢,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骂骂咧咧的,看神情整个人是清醒着没醉的,可是看那不稳的步子,却又是喝醉了。
肖劲走后,包厢里面一度无言,似乎连氛围都是凝固的,欧青缓了缓自己僵硬的嘴角,仍然笑容矜持地抬了抬手腕,看一眼手表。
“大家,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刚才因为有些人,毁了我们今天晚上的兴致,这庆功宴,我原本是打算要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喝好好聊天的,真是对不起了!”说着,她抱歉地朝着众人笑了笑。
一听欧青的这番说辞,众人当然是识相地选择站在她这边,虽然欧青没有点名指姓说是谁扰了兴致,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不乏有想要跟欧青套近乎,与她打好关系的同事,用一种颇为替欧青抱不平的态度,说:“欧总监你跟我们道什么歉啊,要我说,真正应该要跟你道歉的那个,根本就是苏牧,整个事儿精,自从她来了我们公司,什么事情都有,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说完,便有好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了,原本在公司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