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面,他已经完全无心再和欧青继续这段谈话了,“这件事情既然是我安排的,我会处理好,我想你没有必要过问这么多了。”
说完,秦少凌回到自己的座椅上,送客的意味很明显。
郑秘书再次敲门进来,秦少凌发现他今天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总感觉有话要说,面有难色的样子,便随口说道:“有什么事情?”
秦少凌这样问,郑秘书也还是很犹豫,做秘书的确是一项又需要体力又需要智商的活。
尽管他答应过苏牧不要告诉秦少凌她来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时看着苏牧很是异样的表情,郑秘书怎么也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沉默。
“总裁,是这样的,其实今天苏牧小姐来办公室找过你,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来了没多久又离开了,我见她来时和去时的心情有挺大出入的”郑秘书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秦少凌报备了这件事情。
秦少凌听完郑秘书的话,微皱了皱眉头,“她来过?什么时候,怎么我不知道?”
郑秘书心想,可不就是你不知道才要跟你说吗!
“这个,大概是因为你正在谈事情,所以苏小姐也没有打搅你,只跟我说了一声让我不用将她来过的事情告诉你,便离开了。”郑秘书说得有些委婉。
不消两下,秦少凌便反应过来了,就是在他跟欧青谈话的时候,想必苏牧是不小心听到了。
秦少凌沉思了一会儿,对郑秘书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郑秘书这才觉得跟秦少凌说完以后,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到了下午要下班的时候,秦少凌拨了苏牧的电话,打算下班以后接她一起回去。
可是电话却根本打不通,秦少凌听了几声,便不耐烦地挂掉了,直接打到了白经理的工作线上,白经理一听到秦少凌找苏牧,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忙从办公室里面出去看苏牧在哪里,这一看,人根本就不在办公室。
白经理将这情况告诉秦少凌,秦少凌有些无奈地“嗯”了一声,便切断了电话。
找不到苏牧的人,秦少凌也有些烦躁,到了晚上回到家里以后,发现灯火开了,才知道苏牧已经回来了。
秦少凌呼出一口气,扯了扯领带,放松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他敲了敲苏牧的门,起先的几下,房间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应答。
要不是门底透出来的淡淡光线,秦少凌真的要怀疑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人了。
又敲了几下,秦少凌有些不耐烦的低沉嗓音响起:“苏牧,开门。”
似乎是故意跟他较劲般,这句话的尾调还没落下,门就从里面被大力地打开来,苏牧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出现在秦少凌眼前。
秦少凌极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苏牧,她的头发半湿地垂在肩膀上,穿着简单的白棉t和睡裙,要不是脸上的冷淡和疏离的表情,秦少凌几乎要觉得她和平时无异。
“你搞什么?”看了苏牧一眼,秦少凌单手插着裤兜,语气并不是很好,显然,刚才苏牧故意不开门的举动有些惹恼了秦少凌。
听了这话,苏牧在心底想,她今天提早回来在房间里一直闷着,真真正正在思索的一个问题可不就是,秦少凌想搞什么?
现在,倒是他恶人先告状,先声夺人,先质问起她来了!
苏牧冷冷地回视秦少凌一眼,“我也不知道,我想搞什么,我更不知道,你们想怎样。”
秦少凌以为她是解决不了张总的那件事情心烦意乱,“跟合作商那件事情也完全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你不用心理负担这么大。”
苏牧气极反笑,“不是我能够解决的?你早怎么不这么说,说实在的吧,秦少凌,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打哑谜,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知道合作商跟肖劲有关系,会故意为难我,跟欧青还挖个坑让我跳是吧!”
听了苏牧的这一番说辞,秦少凌的脸色也瞬间低沉下去。了解到了张总的家庭情况以后,苏牧似乎觉得更有底气了些,张总的确是有家室的人,且他的妻子也是个很泼辣直爽的东北女人,张总在外面虽然偶尔会偷吃,但是也都是会小心翼翼背着妻子
苏牧看着上面被自己圈圈点点的资料,不由弯起一抹笑容。
她寻了个时间打了个电话给张总,张总接了起来,听出是苏牧,语气瞬间变得很不好了起来。
其实那天张总的伤势并没有很严重,苏牧只是挑了个手肘处下手,所以进行简单的包扎以后,张总也的确没有什么严重外伤。
最令张总感到愤怒的,无疑就是苏牧反抗的态度了,且在那种众人追捧的情况下,苏牧的这个举动无疑让张总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所以,张总更介意的其实是苏牧让他丢脸这件事情,当即就打了投诉电话给公司的欧青。
要说话让张总感到顺意妥帖并不容易,且此时张总对苏牧有着很大的意见,所以,苏牧几乎是费劲了心机,才让张总的态度转变得不那么抵触。
“张总,你那天,不是说要和人家饮一杯吗?”苏牧嗔笑着试探。
张总听了苏牧这样娇滴滴的语气,顿时态度也没有那么严肃起来,原本没办法搞定的女人,此时竟然送上门来要讨好自己,没有比这种情况更能够满足一个大男子主义男人的虚荣心了。
虽然这个张总是个暴脾气,但是苏牧自有应付的方法,俗话说得好,吃不到的肉是最香的。
就这样,在苏牧似有若无的讨好和引诱下,张总答应了跟苏牧的第二次见面,这一次,让苏牧来的地方不是饭局了,而是夜总会。
苏牧犹豫了一下,但是当即便答应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哪怕张总叫她去的是酒店,她都不能不答应。
这天,苏牧特地挑了一件自己在平时的场合都不会穿上的露肩连衣裙,若隐若现,诱惑至极。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苏牧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也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她自嘲地笑了笑,一切都是那样无可奈何,却又让人别无选择。
这一次,苏牧依然是单刀赴会,但是,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一样,苏牧总觉得,自己更有底气了一些。
来到张总所说的夜总会,苏牧通过工作人员找到了张总所在的包厢。
又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地方,苏牧听着喧嚣吵闹的音乐声和里面的人迷乱的表情,有一种很是恍惚的感觉。
张总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苏牧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玩着骰子,旁边的小姐殷勤地给他按摩着肩膀。
苏牧吸了一口气,也上前去走到张总的跟前,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张总。”
她微微弯下身跟张总说着话,张总抬头看去,刚好可以看见苏牧胸前一片雪白的风光。
苏牧体型偏瘦,却胜在身材均匀,皮肤白皙,这一眼,看得张总很是意犹未尽。
他原本正在摇着桌面上的骰子,这下见了苏牧,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收了收表情,朝苏牧扔了个眼神,示意她坐到他的旁边去。
苏牧自然醒目,不消张总提醒,忙坐到了他的旁边去。
觥筹交错间,张总原本就对苏牧有意,且之前苏牧还拒绝过张总,现在张总是觉得更有味道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低头交流的间隙,苏牧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张总酒喝了不少,兴致也被挑拨起来了,很快,揽着苏牧的腰,便想着有下一步的行动了。
苏牧倒也不推拒,跟张总一番应付,在最后的时刻,苏牧突然捂了捂肚子,凑到张总的耳边说:“张总,我好像需要上个厕所”
张总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不悦,但是见苏牧娇滴滴的委屈模样,也没有难为她,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让苏牧去了。
苏牧趁着溜出来的空档,赶忙打了个电话给秦少凌,这是他们那天晚上吵架以来第一次交流,秦少凌刚刚接起电话,苏牧便说:“我有了张总的出轨证据,你可以帮我把他的妻子找来的是吗?现在,我就要让他不得不跟我们合作了!”
起先,秦少凌觉得有些惊讶,但是淡定理智如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没有多余的话,秦少凌只说了一个字:“好。”
挂完电话以后,苏牧舒了一口气,一半是因为接下来有了秦少凌的配合,她相信事情不会再有差错,还有一半便是觉得秦少凌丝毫没有跟她计较那天晚上的事情,毫无芥蒂地就配合了她。
秦少凌挂了电话以后,马上就让郑秘书联系了张总的妻子,当然,并不会明说是张总在外面玩女人,让她去找人,而是说张总喝醉酒了让太太过去帮忙。
张总的妻子是个很直爽泼辣的女人,接了这样一个电话,也完全没有多想,便连忙答应着要去接人。
张太太赶到夜总会的时候,秦少凌也已经到了夜总会,并且找到了苏牧。
他到的时候,苏牧正在包厢门口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秦少凌走过去,第一件事情便是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罩在苏牧单薄的身上。
苏牧感觉到面前有一个高大的阴影,才抬起头来看,见是秦少凌,她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愣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秦少凌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此刻见了苏牧呆呆的样子,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这种方式虽然有勇有谋,但是以后还是不要了。”
一瞬间,苏牧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所有让她难受的地方,好像都被秦少凌的这一句话抚平了。
那天,她出口就是控诉和质问,口口声声都是指责他和其他人一起不让她好过,相信把他气得不清,后来即使是知道自己太冲动,也没有主动找他说清楚。
今晚那通电话是他们吵架以后的第一次交流,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开口就是需要他的帮助,他也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和别的话,二话不说地就应了声好。
现在,是他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不可置信,没有任何的轻视,肯定了她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却告诉她,虽然你这样很勇敢,但是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苏牧突然觉得,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委屈和郁闷都涌了上来,当你知道有一个人站在你旁边,看着你,支持你,理解你的时候,才是你最脆弱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现在满心的动容,一句要对秦少凌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走道对面就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行人。
这行人中,以中间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最为眨眼,她看起来不算年轻,但是也完全说不上老,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很是有底气的样子。
秦少凌随意地瞥了一眼身后,转过身对苏牧说:“接下来,我”
苏牧却当即便打断了他,“我自己可以的,在他那里丢失的尊严,还有那些他对我的评论,我都想一一收回。”
说这话的时候,秦少凌看着苏牧,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他沉吟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末了还是加上一句,“我就在外面。”只要你说一声,我随时都会进来。
听了秦少凌的这句话,苏牧淡笑着点点头,便从秦少凌的身边走过去,她走过去的时候,张太太刚好比她先一步进了包厢。
秦少凌也提起脚步,走到了包厢门口,就这样看着苏牧挺直着背进去了,修长白皙的脖颈犹如天鹅。
在张总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和张太太气恼的神色下,苏牧拿出手机,将录音调成了最大声,在众人面前,把张总的丑陋淫秽面目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虽然在座的各位,说到调情,都不陌生了,可是真要拿到台面上来说,难免觉得听了有些面红耳赤。
“张总,我这次来,跟你演这一场戏,就是想要告诉你,我是不是你所听到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不是你所揣测的那样,不接触至深,你也完全不能够判定。”苏牧关掉了手机的录音播放,对上张总气恼的眼神,她丝毫不觉得惧怕。
也许是因为,她其实也肯定了今天晚上自己的勇敢,也也许又是因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会支持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