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他现在困惑到不行的心情，是不是要站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她的母亲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起来？
想到这里，秦少凌的理智便回来了一些，他现在的心情和想法不适合去见苏牧，怕是见到她，又会忍不住自己，会对她说一些讽刺和质问的话了吧。
这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即使他现在的确很想那样子问，很想从她的口中得到自己心中所想要得到的那个答案，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
这样想着，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秦少凌还是随手一打方向盘，回到了自己的方向，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秦少凌离开以后，欧尚坐了没多久，也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鬼使神差般地就打通了苏牧的电话。
“喂，欧尚，怎么了呢？”苏牧说话的语气很温和，环境也很安静，应该是在医院里和苏母待在一起。
欧尚顿了一下，这个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里。
“苏牧，或许，车祸的这件事情，少凌也可以给你提供帮助。”他想到了刚才秦少凌失落和惊讶的表情。
几乎是立刻，在欧尚说出了这句话以后，便得到了苏牧的坚决反驳。
“没有或许，我完全没有必要去找他帮忙。”
大概是很少听到苏牧反应这么大地说话，欧尚一时半会间也忍不住觉得有些意外。
话说完以后，苏牧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太过于莫名其妙了，便缓了缓语气，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能不麻烦别人的就不麻烦别人吧，而且我和他也不是关系特别好，总不能出了这种事情又去找他帮忙。”
现在，欧尚大概能够猜到为什么今天秦少凌和他聊天的时候，得知苏母发生了车祸的时候，会是那样惊讶和带着浓浓的失落的表情。
刚才苏牧说话的态度和字里行间透出的和秦少凌之间的隔阂便可以让欧尚看出来，她和秦少凌现在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地好，甚至还有些尴尬和疏离。
虽然欧尚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两个人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只是他还是没有将话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苏牧未必会想要说。
见电话里的欧尚有片刻的沉默，苏牧又问：“对了，怎么会突然间提起他？”
“嗯……”听到苏牧这样问，欧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将今天见了秦少凌的事情告诉苏牧，但是也只不过是犹豫了几秒，他便接着说：“也没有，就是考虑到少凌可能更能帮到我们，就这样随口提起来了。”
听到欧尚这样说，苏牧才松了口气。
刚才在欧尚提起秦少凌的时候，苏牧便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了，总觉得是秦少凌知道了什么。
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希望他知道她的事情，没错，一点也不想要。
“没事，我们坚持一定可以找到线索的，你也不要太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时候也不早了，欧尚也没有和苏牧聊太久。
秦少凌回到家里以后，随手解了束缚着的领带，将大衣外套扔在沙发上。
人就这样懒懒地瘫在了沙发上，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往日的情景。
最让他觉得现在想起来难受的，还是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在上海的房子里不吃也不喝，整天就瘫着不动，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那个时候，苏牧自己只身一人来到上海找他，固执地站在他的房门外，喃喃自语了一夜。
现在好像一切都时过境迁了，他突然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个时候会真心地惦念他的那个人，会坐在他房门外的地板上，为了不让他觉得孤单，喃喃自语地和他说了一整晚的话的人，现在却什么都不再和他说起了。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少凌便觉得脑瓜子疼，现在就什么事情也不想干，像是没有一点力气了一样。
他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点来点去，页面还是停留在通讯录中苏牧的名字上。
也没有停顿太久，因为他按了拨通。
“嘟……嘟……嘟……”机械的有规律的声音传来，他原本以为又会是无人接通，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电话被直接掐断了。
秦少凌默默看着电话被挂断的页面，苦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可不是无人接听了，是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秦少凌皱了皱眉头，发了一条短信给苏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发完以后，他便一直在等，等她的回复，甚至他已经开始在猜，看到信息以后的苏牧会是怎样的回复，会说一些话来讽刺他吗？
然而他等到的结果，却是没有回应。
苏牧的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看见是秦少凌打过来，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在服侍苏母睡觉，没有时间闲下来，况且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接秦少凌的电话，便随手挂了。
后来忙完了，再看见秦少凌的信息，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也没有回复。
她现在很忙，忙着照顾苏母，忙着查出真凶，忙着工作。
她不是他，可以有很多的资本去浪费和消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非要和他较劲些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天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些话，苏牧便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秦少凌了。
苏牧没有接秦少凌的电话，也没有回复秦少凌的短信。
秦少凌的那些烦躁和郁闷，都像投进了大海里，没有一点点的回音和波澜。
第二天去到公司，秦少凌也实在是忍不住。
原本在上班的时间就想要直接去苏牧的办公室里找人，只是转念又想到了从来不光顾那里办公室的他此刻突然出现，会让她周围的同事怎么想，他也不想给她带来太多的困扰。
他知道她的难处和不安，所以更不想要刻意去打破她的平静。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秦少凌估摸着时间搭了电梯，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之前那样巧了，电梯里中途倒是进来了好些人，却没有一个是苏牧。
秦少凌只好在公司楼下等着，因为人来人往的，他可不想被路过的人都打一次招呼，便上了车等着。
只是却一直没等到苏牧。
秦少凌没有考虑到的是，苏牧现在为了照顾苏母的饮食，提前了半个小时便下了班，不再像之前那样准时准点地离开公司了。
所以这一回，秦少凌还是没能见到苏牧，在车里一直没见到苏牧的人影，秦少凌烦躁地锤了一把方向盘，也觉得不够解气，心中简直是充满了郁闷。
他也不知道苏牧这是在刻意地躲着他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这一切的未知性都让他感到不安和烦躁。
他第一次有这种被别人的情绪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也实在是没有半点办法了，冷静下来以后，秦少凌考虑到即使在公司能碰上苏牧，和她说几句话，又怎么样呢。
公司人来人往的，也就只能说几句话了，他想要跟她说的，又何止是几句话这样简单。
又担心发生之前那样在公司楼下起争执的情况，秦少凌只好想其他的办法了。
现在这段时间秦少凌所面对的苏牧，简直就是一面铜墙铁壁，油盐不进，软硬不受。
想到在公司即使见了面也有诸多的不便，秦少凌便想直接把苏牧约出来，在外面好好把话给说清楚。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秦少凌自己否决了，苏牧现在是连他的电话都不接，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约出来见面。
秦少凌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此时想到了欧尚。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他和苏牧之间，关系比较好的共同朋友，好像也只有欧尚了。
想到这里，秦少凌便拿起手机拨通了欧尚的电话，欧尚估计是在忙，没接到电话，过了十几分钟以后，才回了电话给秦少凌。
“怎么了？我刚才在开会。”欧尚说。
秦少凌这会说话也没有再将自己的情绪藏着掖着了，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欧尚也是他的朋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未必不能够理解。
“我想见苏牧，和她约出来见面，但是，我们最近的关系不太好。”
突然听到秦少凌这样说，欧尚不免觉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昨天还闭口不谈感情的秦少凌，现在会打电话来跟他说这些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欧尚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一旁，专心地和秦少凌说着。
“之前她搬出去住了，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妈妈发生了车祸，当天是要和欧青去见合作商的，她中途就没去了，案子就这么糊了，后来我将她找来问原因，她没提起来这件事情，我就看不惯她这个态度，说了她几句……”秦少凌提起这件事情来，语气也略显尴尬，大概是觉得自己误会苏牧了，也有些内疚。
欧尚可没想到，这两人之间现在这样的关系原来还有这一层的缘由。
他惊讶地说：“那怪不得，你们俩现在关系闹得这么僵，你还误会她，数落她。”
秦少凌见欧尚也来数落自己，顿时也无话了，因为这件事情他其实心里也很不好受，便想要和苏牧见面把话说清楚。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说：“这也的确是我不好，所以现在也想和她当面把话说清楚，在公司里也不方便，她电话也不接我的，我也没办法，才找了你。”
欧尚顿了顿，“我？我能帮到你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约她出来见个面，但是不要提前告诉她是我。”
欧尚：“……”
此刻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跟他说这样的话的这个人居然是秦少凌，这还是他之前认识的秦少凌吗？
秦少凌之前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根本就不是会说出现在这样的话的人，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从他的身边出现了苏牧这个人，他就开始慢慢地跟变了个人似的。
“行还是不行？给个准话。”秦少凌见欧尚那头一时间没了话，也有些郁闷，不耐烦地问道。
这不耐烦的语气，欧尚才觉得是正常的秦少凌会说的话，刚才莫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吗？
“好，那今晚我问问她，你给个地址我。”欧尚也没有多犹豫，只是刚才听了秦少凌的语气觉得有些惊讶和意外。
毕竟虽然现在苏牧看似和秦少凌的关系很冷，但是之前一直和他们有接触的欧尚看来，他们的关系哪止这么简单，秦少凌的为人他又不是不了解，完全不用担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他是他的朋友，如今都这样说了，这个小忙哪有不帮的道理。
秦少凌见欧尚答应了，心情大好地夸赞了欧尚一句，然后又将地址发给了欧尚。
因为现在一直和苏牧有保持联系，所以要约苏牧出来见面这件事情对于欧尚来说，并不是件难事情。
但是总归是在对她说话，欧尚莫名地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他发了条短信给苏牧，“今天晚上想和你见个面，有时间吗？”
“可以。”苏牧的回信很快便发了回来，可见是没有犹豫的。
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欧尚现在也在帮苏牧找着苏母车祸的线索，苏牧也觉得欧尚会不会是有事情要找她当面说，看到信息并没有犹豫地便答应了。
欧尚见苏牧一口答应了，挑了挑眉，不由得感慨秦少凌这找人找得还真是一找一个准。
随后他便将秦少凌发给他的那个地址发给了苏牧。
他们见面的时间约的是晚上八点钟，不知道为何，欧尚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苏牧见到来人是秦少凌而不是他的时候会不会是什么反应。
欧尚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没办法，秦少凌难得向他提出的这个小请求，他也实在是难以拒绝。
那天晚上秦少凌从欧尚口中得知苏牧发生的事情以后，眼底充满的惊讶和失落，欧尚都是看在眼底的，他深知苏牧对于秦少凌而言，是象征着什么意义。
欧尚答应秦少凌以后，他便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也觉得没有那么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