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看到了他身上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特质，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人，苏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之前对钟启正的态度也着实算不上好，而今对方却二话不说地要帮自己。
从刚才偶然听钟启正讲电话说到姜军的时候，苏牧的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因为现在虽然基本能够确认姜军就是那个害自己母亲的人，可是却苦于没有铁证。
这个时候，只有接近姜军，才有机会找到线索，可是苏牧跟姜军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还有这个偶然的机会，可以通过钟启正去接近姜军找线索。
钟启正也像是看得出苏牧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窘迫，但是他也纯粹觉得是件很小的事情，苏牧既然表示出有兴趣，那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他刚好有这个机会，带上她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你不说话，那就这么定着了？那你今天晚上可得做我的女伴。”钟启正朝苏牧笑了笑，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苏牧见状，也觉得氛围轻松了些，笑着点了点头，“那还是谢谢你啦。”
钟启正刚才说出这话的时候，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关注点完全和别人不一样。
在他的眼中，这个竞拍会和那个要见的什么合作商，对他而言都是可去可不去，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没想到，在他眼里一向油盐不进的苏牧竟然会主动问起来，这样今晚她还能作为自己的女伴，这样想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那我带你去买衣服，然后再吃个饭？”钟启正问。
苏牧忙摆摆手道，“不用，刚好前面不远就是我住的地方，你放我在前面下就可以了，我自己有礼服……”
钟启正听后顿了顿，也没说什么表示反对。
刚才他说要带苏牧去买衣服和吃饭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去多想，纯粹习惯性地说出来了而已，而且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女伴，带着去买衣服参加些稍微正式的场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苏牧说自己有衣服的时候，钟启正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己说要带她去买衣服，而她拒绝的理由却是她已经有衣服穿的人。
在钟启正的眼里，可不认为女人是会觉得衣服够穿，化妆品够用的物种。
苏牧又一次刷新了钟启正对她的认识。
钟启正到前面放苏牧下车，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提出在下面等她，换好了衣服便带着苏牧去吃饭。
苏牧听了也不好拒绝，而且时间的确也不算早了，便没有推拒，毕竟钟启正可是想都没想就说要带她去参加了，她总不能还磨磨蹭蹭的，也太不礼貌了。
没有多耽搁，苏牧上去以后便找了要换的衣服换上，化了个淡妆，总共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她再次出现在钟启正面前的时候，钟启正眼里不无讶异，他还以为，怎么也要等上一个多小时，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若是换了别人的话，他是万万没有这个耐心等的，可是这个人是苏牧，他也不觉得有多麻烦了。
苏牧把自己捯饬了一番，钟启正原本就觉得她是个美人胚子，平时看着就算没有刻意打扮也是好看的，现在看来，更是如此了。
只不过钟启正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美女都见得不少，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艳的样子，反正在他眼里，看着顺眼的，怎么样都顺眼。
因为想着就近原则，苏牧提议去附近的饭店吃晚饭，钟启正自然没有异议。
吃饭的时候，钟启正问苏牧，“你是怎么在半个小时之内搞定一切的？”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苏牧觉得有些奇怪，“有很快吗？”
钟启正原本下意识地要点头，可是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好像显得他等过很多个女人似的，“也没有，就听说，女人都挺麻烦的，化个妆都得几个小时。”
听了他这夸张的说法，苏牧“噗”地笑了出来。
苏牧和钟启正用完晚餐以后，便直接去了竞拍酒会的现场。
这一次的竞拍酒会不像上一次秦少凌带着苏牧去的那样大型，也难怪钟启正的语气听起来那么随意，对他来说，的确是可来可不来。
进去之前，苏牧便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有底气，自信一些，只有自己有自信，才不会被他人随意对待。
哪怕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再多的不幸的事情，苏牧也要迎难而上。
她知道，想要得到线索，必然要接近姜军才有这个机会，而如果不是今天跟着钟启正来这一趟，她还真的不知道，她跟姜军能有什么交集。
苏牧跟在钟启正的身后进去，钟启正原本伸出手想要揽住苏牧的肩，手在半空的时候却顿住了，换了个方向，示意苏牧挽着他一起进去。
苏牧愣了愣，却也没有多扭捏，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便伸出手去挽着钟启正的手臂。
第一次钟启正竟觉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苏牧在旁边。
因为姜军一直想要和钟启正谈一个合作案，而钟启正的态度却始终不明确，姜军也算是磨了有一段时间。
钟启正刚进去的时候，姜军便看见了他，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姜军忙走上前去到钟启正旁边。
一开始的时候，姜军是根本没有注意钟启正旁边的女伴的，因为在这种场合带女人来参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没有人会当回事情。
“钟先生。”钟启正刚走进来，姜军便迎面而来。
钟启正还没说话，姜军这会便注意到了钟启正身旁的女人，可不就是苏牧。
他张了张嘴巴，看着苏牧，眼里有愕然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牧笑了笑，淡然自若地看着姜军，“好久不见。”
钟启正看着姜军脸上不掩愕然的表情，又看了看苏牧，挑眉对苏牧笑道：“原来你认识他。”
苏牧刚想说话，话还没有出口，却被姜军给打断了，“没有没有，钟先生，不如我们谈谈之前的那件事情……”
显然，在这样的场合，姜军没办法给苏牧难堪，和钟启正的合作比起来，自然是先和钟启正打好关系比较重要。
钟启正没有多大的兴趣，却也没有明着拒绝姜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苏牧原本以为，她会有和姜军单独讲话的机会，可是现在见姜军明显是一心想要和钟启正谈合作，哪里有心情顾上她，她也苦于想不到别的办法。
因为两人在谈些生意上的事情，苏牧也不太想一直站在旁边当个背景板，便到其他地方去活动去了。
苏牧来之前也没有和钟启正多说自己的目的，而钟启正也没有问，固然也不知道苏牧和姜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渊源。
他看着苏牧走向另一处的身影，转回头来问姜军：“姜总之前认识她？”
刚才姜军在和钟启正讲话的时候，钟启正都听得很是漫不经心，只是随口“嗯”地应一下，眼睛也不时看向别处。
姜军见钟启正跟苏牧不像很熟，但是看得出来很上心的样子，脑子里转了转，说：“认识，我侄子的前妻。”
钟启正的嘴角沉了沉，“前妻……”
苏牧到了一旁的小吃餐桌前随手盛了点吃的，一个人坐着，她又往钟启正和姜军那边看了一眼，两人正在谈着事情，倒是很严肃的样子。
苏牧有些无语地想着，她甚至连要怎么录音都给想好了，谁知道压根没有和姜军对话的机会。
单从姜军刚才对苏牧的态度和眼神来看，苏牧也看不出姜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原本苏牧正在吃着东西，突然身后有个人走上前来，苏牧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却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她想要看见和碰上的人。
正是和她很久没有碰面的肖劲，如果不是因为姜军这回事，苏牧几乎都要将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
肖劲刚才随意一看，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苏牧，似乎自从他和苏牧离婚以后，苏牧就在不停地变化着。
今天看来也的确是这样的，苏牧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衬得整个人身材极好，皮肤白皙细腻，她坐在那儿淡定优雅地吃着小点心，肖劲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之前那个自己认识的苏牧。
此时看着这样的苏牧，肖劲又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位，自从结了婚以后，便变得凶悍不已，而且还身材走样，他每天面对着，也实属是心累。
男人总有这样喜新厌旧的本质，而这种本质，更是在肖劲这样的渣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肖劲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苏牧离婚，而去娶胡珊珊。
现在的胡珊珊在肖劲的眼里，简直就和之前的苏牧一样，厌烦不已。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肖劲就这样走到苏牧的身前，主动搭起话来：“好久不见啊。”
苏牧看着肖劲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朝着她晃了晃，算是打招呼的意思，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肖劲这样讨人厌的人。
见苏牧没有回答他，肖劲也没有恼，而是自顾自地在苏牧的旁边坐下。
“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又是设计师，又是升职的……”肖劲一边喝了口酒，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牧。
苏牧自打刚才看见肖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开始，也没打算从肖劲的口中听到什么好话来，听到肖劲这样说，总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嘲讽的语气。
“托你的福了。”苏牧对肖劲淡淡地笑了笑，说。
肖劲却是没有想到，苏牧听了他这样一番嘲讽的话，竟然还能够这样淡然地回讽他。
这可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苏牧。
而苏牧自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也觉得有些讶异，她之前每一次见到肖劲，都是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子气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而现在许久未见，再面对肖劲的时候，苏牧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对待他的那种戾气了。
哪怕是他刚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下意识有些抗拒的感觉，内心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了。
无论他之前对她做过什么样过分的事情，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两不相干的人，她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费神。
所以刚才听到肖劲和自己说话嘲讽的语气，苏牧也只不过是笑笑便过去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大所谓。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她不再沉默不说话或者是觉得内心气恼，而是能够真正地风淡云轻地也嘲讽回肖劲了。
苏牧也是在自己刚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的，原来，人都是会被时间不停地改变，她也不例外。
肖劲也没有想到苏牧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还以为苏牧只是看起来淡然罢了，没想到她一说话，真的给了他一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时间让肖劲觉得有些难以适应，但是，他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被他抛弃过的女人。
肖劲看了眼苏牧，见她今天穿得算正式，这种场合应该也不是她一个人来的，便四下看了一眼，也没见到秦少凌或者是谁在，便问：“今天又是跟谁来的？”
他话中的“又”字，也是包含着一些不寻常的意味，苏牧又何尝听不懂，不过她也丝毫没有介意，淡淡地笑了笑，说：“一个朋友。”
说着，苏牧看了一眼钟启正和姜军两人站的方向，肖劲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有些吃惊，“你是跟他来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会，苏牧可就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一开始肖劲说话的语气就充斥着满满的不礼貌的意味，她回答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你管太宽了吧？肖劲。”苏牧没理肖劲，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盘中的点心。
肖劲的脸色变了变，却又拿苏牧没有办法。
苏牧握着杯子的手指修长莹润，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每一个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肖劲走神地想了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越看她越不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