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情绪彻底崩塌。
他压抑着自己,无声哭泣。
“你不说话那便说明本王猜对了。”
低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破庙显得分外难过。
“干嘛那么悲观呢?”
江畔抬起他的下巴。
对方破碎的眼神就这么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男人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透着悲哀和无奈。
他泪眼朦胧地望着她,仿佛没有焦点,又仿佛是在向她求救。
江畔顿了顿,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
像是在抓一个不断往下坠落,沉沦的溺水者。
她郑重地望着他说,“我和你的结局一定会是好的,如果现在还不够好,那就还不是结局。”
江畔其实压根没认真看完那本小说。
她不清楚齐重衍双腿是怎么治好的。
也不清楚他的不举之症是何时诊断出来的。
更不清楚原来的江畔是不是也因为齐重衍的侍卫怂恿被送进过暗牢。
但她知道齐重衍确实脱离剧情了。
系统没必要也没理由骗她。
“哎哟,怎么哭起来都那么好看。”江畔拿手帕擦了擦他的眼泪。
男人鼻子眼睛都红红的,比平时看着要脆弱许多。
江畔欣赏地望着他,笑道,“你得学会相信我。”
齐重衍推开她的手,“是本王失态了。”
他低着头,模样多了一丝丝窘迫的腼腆。
那似雪的高鼻梁泛着绯红,羽扇般卷翘的眼睫每眨一下都像搔某人心底的羽毛。
江畔目光犀利如猎鹰,紧盯着他。
她忽的牵着嘴角笑了一声,“相信我,除了我,以后没人能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
齐重衍没抬头,只抿着薄唇,耳朵染着红晕:“本王信你。”
“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恋爱脑都要长出来了呀。”江畔突然松开他的肩膀。
她绞着帕子,冷静又羞涩地说,“王爷能不能哼叫几声?嗯嗯啊啊那种。”
齐重衍一愣。
许是想到了那天南风馆看到的画面,抬眸间那一双大眼里不由得露出些无措来。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羞愤地呵斥她,“你……怎么尽去学那些不好的。”
“既然王爷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妾身也不妨直说了。”
江畔一脸羞赧地低头浅笑,“王爷可还记得南风馆看到的那两个人吗?不知道为什么,妾身现在只要一想到王爷………就会忍不住眼睛发亮,感觉自己都延寿了10年,还没了几个乳腺结节。”
齐重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面瘫着脸没有发声。
他现在气得胸膛起伏。
这女人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王妃也想拿布鞭打本王不成?”
男人先前萦绕在眉目间的阴霾没了,因为那一丝丝生气,整个人又变得鲜活青春了起来。
江畔不急不躁地笑道,“原来王爷也对那鞭子记忆深刻,看来王爷也喜欢……”
“胡说!”齐重衍脸颊竟一瞬红透了去。
在这个含蓄的南朝,对方明目张胆的爱意,真的很难不打动他。
齐重衍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对她更多的还是放任。
如果说一开始是歉意,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那么现在就是他忏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齐重衍稳定心绪,望了一下破庙外的天空,不紧不慢地道,“我们该回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
天色已经大亮,江畔笑呵呵地抱着他上马车离开破庙。
温越人看着黏黏糊糊的俩人,感叹道:“王妃真是贤良淑德,竟日日锻炼身体,只为贴身伺候尊亲王。”
旁边的擎彦反驳道:“王妃说过,她只是天生力气惊人。”
“是吗?那应该就是天赋异禀的能人都有些特殊的地方吧。”
温越人捋了捋胡子,又继续笑眯眯地道,“上回在宫里头遇到的那个女子,哦,不对,现在该称她为太子妃了。
太子妃虽和王妃长相相似,但看着还是没现在王妃懂事又乖巧,这尊亲王是个有福之人。”
“那是自然,我们的王妃最好不过了。”
擎彦回复完就去拉马车了。
马车里面的齐重衍听到了温越人的评价,紧绷着眉头微顿了一下。
他暗道:什么乖巧懂事!那乖巧都是装的,他的王妃,就是去男风馆,那点的也都是价格最高的男人!
齐重衍抬了抬眼皮,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绞着帕子的女人。
“嘿嘿嘿,他在夸我。”江畔伸出手,一把将齐重衍抱坐到自己腿上。
她似笑非笑地说,“王爷是个有福之人。”
齐重衍目光落在她身上,“何以见得?王妃怕是误会了温先生的意思。”
齐重衍说这话时的语气满腔嫌弃,但看向江畔的眼神,却蕴着止不住的纵容。
他嘴上说的是疑问句,可自己早在对方伸出手时就十分自然地搂住了江畔的腰。
江畔轻轻地笑,带着点打趣的意味,“抱紧点老婆,别摔了。”
齐重衍耳朵泛红地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石路崎岖,马车颠簸不断。
面板很合时宜地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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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眼神微滞。
找?这要怎么找?
难道是有人下药不成?要让她找到那下药之人?
视线下移,定定停留在齐重衍脸上。
男人挺着腰板,坐姿端正。
即便马车晃动,也只是微抿着嘴巴,完全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江畔眼珠一转,对他笑笑,“王爷。”
“……”齐重衍缓缓睁开眼睛,与她对视。
他神情平淡,只是心中立时升起了警惕。
“……”
片刻过后。
男人咬牙切齿地呵斥。
“你松开!”
………
擎彦架着马车,待和温越人分道扬镳后,突然听到马车里头传来自家王爷粗重的呼吸声。
他身体微僵,在听到王妃的笑声后,他艰难地挥动马绳。
都说烈女怕缠郎。
目前看来,他家王爷又何尝不怕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