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矛之上,竟有如此浓郁的雷霆之力!”
当叶潇双手握住银色长矛时,才感受到隐藏在其中的一股狂暴能量,与之前散落在地面上的那几枚银色鳞片如出一辙。
“也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道念头自心中一闪而过,叶潇猛地握住长矛,然而却被上面涌出的雷霆之力贯入全身,让他不由得大叫一声,虽说被雷击的滋味可不好受,然而却也只能强忍着,再拖下去的话恐怕纪曼玉难以坚持。
顾不得其他,叶潇直接将白玉莲子贴在眉心,以白犀之力催动,将银色长矛一点一点地拔出。
这般血肉疼痛自然引来了蜥蜴巨兽强烈的反抗与暴虐的嘶吼,背部传来的疼痛让它顾不得眼前的纪曼玉,反而想要以背部撞向墙壁,欲将叶潇摆脱。
还未来得及舒口气的纪曼玉见此情景,脸色一变,急忙操控着紫光傀儡前去阻挡,蜥蜴巨兽的尾巴与紫光傀儡纠缠不休,纪曼玉也是趁机冲上前,两道阴阳蛟龙在其手臂上环绕翻滚,紧接着便冲向蜥蜴巨兽。
此刻分秒必争,叶潇低吼一声,随着银色长矛的渐渐抽离,伤口处的鲜血也开始不断地涌出,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疼痛。
一道白犀残象在叶潇脑海之中震天嘶吼,手中白光闪耀,终是将银色长矛拔出,然而叶潇还未面露喜色,便眼神剧变,蜥蜴巨兽终究还是与墙壁轰鸣撞击在一起,来不及多想,叶潇脚尖一点,鼓足气力,掌中涌动出一股元气拍向蜥蜴巨兽,而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跃了下来。
直到这时纪曼玉才松了口气,见叶潇将长矛拔出,她无疑是看到了脱困的曙光,几步凑到了跟前。
“竟有如此精纯刚猛的雷霆之力……”
感受到长矛散发出的气息,纪曼玉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这杆长矛电光游走,完全是由雷电化形而成,算不得实体,掷出这杆长矛之人必定对雷霆有着极为精妙的操控力以及雄浑的元气基础,否则不足以一击便将这头蜥蜴凶兽钉在穹顶之上。
见叶潇握住雷电长矛的双手微微颤抖,纪曼玉连忙提醒道:“叶师弟,赶紧吧!”
叶潇点点头,即便有着白犀之力的阻隔,他的体内依旧传来连绵不绝的疼痛与麻木感,时间一长,他可难以再将这雷电长矛给把持住。
“抓紧了小子!这长矛终究不是实体,迟早会溃散回原型,化作雷霆霹雳在你手中炸开,到时实力不够的你非死即伤!”
荀默也不由催促起来。
“纪师姐,掩护我!”
叶潇深吸一口气,朝着纪曼玉一点头,随后直朝着蜥蜴巨兽而去。
剧烈的疼痛让蜥蜴巨兽变得癫狂无比,一对暗金的瞳孔也开始朝着血色转变,正如之前荀默所说,这东西早已变成了一头只知杀戮的机器。
一道紫光掠过,原是纪曼玉操控的紫光傀儡,机会就在眼前,纪曼玉也不遗余力地以自身的极限实力催动起傀儡,协助叶潇给予致命一击。
紫光傀儡的速度飙升一截,直接超越叶潇,泛着紫气的拳头直接轰在了蜥蜴巨兽的鼻尖。轰鸣响起,紫光傀儡倒卷而回,而蜥蜴凶兽也被这股瞬间爆发的力量击退,利爪在地面犁出一道道痕迹。
“纪师姐,想办法令这畜生张开嘴巴!”
叶潇眼中寒芒涌动,借助雷电长矛的这一击必须足够致命。
明白叶潇下一步打算的纪曼玉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紫光傀儡再度冲出,却并未直接对上蜥蜴巨兽,而是一跃而上空中,接着又宛如流星一般坠落而下,利箭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响起,紫光傀儡直朝着蜥蜴巨兽背部的伤口处坠去。
这一击自然不同凡响,给予蜥蜴巨兽的疼痛也是无比剧烈,趁着其仰天嘶吼之际,盘旋在纪曼玉身旁的两头阴阳黑白双龙瞬间冲入蜥蜴巨兽的口中,令其一瞬间难以闭合,长舌搅动,然而阴阳蛟龙纹丝不动。
机会来临,叶潇低喝一声,猛蹬地面跃上半空,手持雷电长矛,往蜥蜴巨兽大开的喉咙插去。
巨口下的叶潇神行如此渺小,然而长矛上喷涌的雷电威势却不容小觑,就当雷电长矛没入蜥蜴喉间之时,叶潇甩手将其猛烈掷出,同时从其袖中逸出一缕黑光缠绕在了雷电长矛之上,正是荀默分成的一缕心识所化。
叶潇急忙忙倒退而回,冲着纪曼玉喊道:“师姐,速退!”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暴雷霹雳炸响,原来荀默分出的那一缕心识之力直接引动了雷电长矛在蜥蜴巨兽的嘴里崩溃炸裂,在此威力之下,蜥蜴巨兽应当毫无半分活路。
的确如此,伴随着银色雷电闪亮的同时,倾盆的血雨洒落,将地面染得鲜红一片,等到余波散尽,两人走上前来,只见蜥蜴巨兽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头颅破碎,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这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叶潇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若雷电长矛在自己的手中炸开,那下场必然远比眼前凄惨。
“终于结束了……”
纪曼玉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回紫光傀儡,面色苍白,香汗淋漓,刚刚她也是顶住了极大的压力,在为叶潇争取时间之时,她已完全使出浑身解数。
“师姐,合作愉快了!”
叶潇咧嘴一笑,他同样累的不轻,当白光散尽,白犀之力重新化为莲子蛰伏,体内被雷电侵蚀的痛感更甚几分,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结束,此番结伴寻宝之旅终是进入了尾声。
不过他俩如今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去面对外界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只能留在此地稍作恢复。
“叶师弟恢复后是否准备出去?”
坐在蜥蜴尾部调息的纪曼玉出声问道。
“还不知道呢,先恢复过来再说吧。”
叶潇回应道,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轻易回去。
“小子,你现在可别就想着放松,还有事儿没完成呢。”
荀默的声音在叶潇脑海回荡,叶潇撇撇嘴,有些不满道:“别想了,等我恢复过来再想办法进入那门户之中……”
他以为荀默在催促此事,可荀默却摇头道:“非也,我说的并非此事!借助这头蜥蜴尚未流失的鲜血,你那封存在血封琥珀石中的血蚊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滋养!”
听闻此言,叶潇这才来了兴趣,顺着荀默的指示,来到了蜥蜴巨兽背部之前被银色长矛贯穿的狰狞伤口处。
“将血封琥珀石塞入伤口的血肉中,再刻画下灵虫寄胎决的第一重符文即可。”
荀默吩咐道,叶潇立马行动起来。
“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纪曼玉好奇道,见叶潇在伤口处不知摆弄着什么,她顿时来了兴趣。
“嘿嘿,借助这蜥蜴巨兽的尸体,我或许可以培育出之前偶然所得的一头虫兽出来。”
叶潇简单地解释起来,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
纪曼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愈发觉得叶潇非同一般。
“对了,纪师姐,为了培育虫兽,我可能要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你可现行回去。”
叶潇又道,正好可借此机会将纪曼玉打发走。
“那……也好。”
纪曼玉微微沉吟,随即点头答应:“关于此行所得余下的宝物分配之事,叶师弟可随时去暗沙城中找我,到时再做细谈。”
“纪师姐自行决定吧,我对拍卖物品一事并无兴趣。”
叶潇笑道,他也相信纪曼玉不会在暗中占自己的便宜。
纪曼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此行找叶师弟结伴的确是极为正确,像叶师弟这般单纯善良之人可是不多见了。”
“纪师姐说笑了。”
叶潇微微一笑,盘腿在蜥蜴背上坐下。
“不知纪师姐可会前往雷驼山探查一番那里曾经出现的异象?”
叶潇心念一动,问道。
“雷驼山……”
沉吟片刻后,纪曼玉缓缓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一来此行我已有了足够丰厚的回报,二来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再者说现在过去,也着实晚了些,所能掌握搜寻到的线索可比不得那些早已进入雷驼山中的家伙们。”
叶潇点头表示同意,他原本对此也有着兴趣,不过眼下却显得可有可无了。
“荀默,你可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之前你在这头蜥蜴巨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潇一边闭目调息,一边与荀默交流着。
“告诉你也无妨。这头蜥蜴乃是被人以傀儡之术控制,你之前在其背上看到的那道暗红条纹便是此术的体现!”
荀默轻哼道,从其语气中,叶潇便察觉到此傀儡之术绝不简单。
“这种傀儡之法,叫做血肉封禁术,受其所控制的生灵被称为血肉傀儡,乃是一种颇为高深玄奥的傀儡之法!传闻之中,此术乃是修士为了奴役我南泽族群而创造出,须知我南泽大地上,很多族群都是以血脉之力传承下来,来源于先祖的血脉传承力量使得这些族群之人难以被寻常的术法操控,沦为傀儡之身,而这血肉封禁术,便不属于那些寻常术法,它的存在,使得当初不少族群之人被奴役,成为修士的血肉傀儡!”
叶潇沉默了下来,此术的确颇有些阴险歹毒。
“寻常的傀儡,要么以尸体炼制,如你那五蛊控魂术,要么以金石等材料铸就,而这血肉封禁术却是以鲜活的生命为原料,像极了奴役之法,却在根本上有着不同。”
“被奴役的对象完全地忠于施法者,但拥有着自我的意识本能,一旦施法者身死或奴役解除,便会恢复如初。若是血脉传承之力强悍,则可以抵御以及消磨所受的奴役之法,而血肉封禁术不同,它直接禁锢血脉力量,在此基础上继而将人奴役控制,使人最终沦为傀儡,并且永远无法摆脱,即便是失去了意识,这血肉封禁术依旧会操控着血肉遵循着指令!极为难缠,唯有将其彻底地摧毁,令其彻底死亡……”
荀默说着,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你可以想象你的鬼仓血脉之力为何会被封印,以葬魂密咒来封印记忆,使得鬼仓血脉之力无法完全觉醒。若没有葬魂密咒的存在,实力低微的你一旦被发现身负鬼仓血脉,被人以血肉封禁术化作血肉傀儡,那将至死都不得解脱!除此之外,血肉封禁术另一点的恐怖之处在于它并非是将你的鬼仓血脉剥夺,你依旧可以动用一部分鬼仓血脉的力量,然而却与鬼仓一族彻底地断绝了关联!”
“换句话说,你好比成为一条从江河中截取而来的支流,虽说流淌着同样的河水,二者之间却再无任何联系。你无法通过血脉之力感应到鬼仓一族的存在,鬼仓族人同样也感应不到你的存在。你与鬼仓古族之间通过血脉维系的纽带将因为血肉封禁术的存在彻底地崩灭溃散……”
叶潇沉默不语,单从荀默的描述看来那就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结局。被血肉封禁术封禁的他最终会变成一具他人手中的傀儡,成为插向鬼仓古族的一柄利剑。
“你应当也明白了血肉封禁术的可怕之处,这头蜥蜴巨兽也是如此,其体内应当残存着一丝远古异兽的血脉,被血肉封禁术控制后,即便这邓家灭亡数百年之久依旧在此守卫库藏,直至彻底死亡。而且那手持雷电长矛将其钉在这里之人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没想耗费太多力气将这头蜥蜴杀死,只是令其重伤丧失意识。”
“依我看来,这头蜥蜴或许在你将雷电长矛拔出后不久便已死亡,然而身受血肉封禁术的操控,硬生生地又以尚未完全死去的身躯和你们纠缠了一段时间,足以想象此术到底是何等的歹毒阴狠!”
“竟然会是这样!”
叶潇倒吸凉气不止,怪不得荀默那时要引动雷电长矛在蜥蜴巨兽的口中爆炸,按常理来说,计划中的那一击足以令蜥蜴巨兽毙命,荀默是担心尚不能够令其残存的血肉力量彻底消失才又给予了真正毁灭性的一击。
“若非此兽体内拥有一丝远古异兽的血脉,血肉封禁术完全会将其血液筋骨中的力量一滴不剩地榨干,那样对于血封琥珀石中的血蚊来说也就失去了滋养的效用。”
荀默冷哼一声说道。
“所以我要再一次提醒你,若过早地将葬魂密咒打开,使鬼仓血脉之力完全觉醒,可能会给你带来极为难缠的祸患……”
荀默望着幻化在黑简中的叶潇的心识虚像郑重说道,
“我知道了……”
心头犹如磐石重压,让叶潇的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起来,他又一次对自己的身世感到了犹豫,恐惧。并非身世来源本身,而是揭开身世之谜后可能会发生种种因果。
“我的身世为何要如此的扑朔迷离……”
“我只想追寻一个真相而已,好让我的过去有一个源头,有一个依靠罢了……”
“为什么我的面前会有这么多的阻碍,让我惶恐,让我担忧……”
“我只想安稳地做我自己啊……”
叶潇再次沉默下去,心中思绪起伏,渐渐地不由对将来那可能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产生了憎恶与怨恨,对于修士与南泽异族间延续千万年之久的仇恨感到了无力和哀婉,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如此的迷茫,如此的恐慌。
感受到叶潇内心情绪的变化,荀默深深叹了一口气,身处这般环境之下,无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每时每刻,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经历着悲欢离合,生死之苦,不知有多少人在夹缝之中渴求真相,追求着未来的方向。
“寒冥大尊……”
荀默心里默念着,“当年的你,到底为何而来,到底因何而陨落,这与你关系如此之近,流淌着鬼仓古族血脉的家伙,究竟又是身负着怎样的使命……”
荀默长叹不已,他不禁同样感到了迷茫困惑,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各种谜团实在是太多太多,他的眼界尚只是局限于南泽大地,殊不知那不曾在南泽出现过的巫罗一部,如今又是蛰居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