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水的提水,洒沙子的沙子,奋战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所有的火都熄灭了。
这一通造烧了七八个草垛,悲催的是,其中有四个就是刘爱珍家的,其他几个都是尚春英家的。
幸运的是一点风都没有,火势并没有蔓延,要不是移动的火种刘爱珍瞎狼窜,这几个草垛也能够幸免于难。
要是今天稍微有点风,路两边的人家可就要遭殃了,其中就有田兰芳家、唐大山家跟王大福家。
得知烧的是这两家的草垛,气的参加救火的村民掐腰跺脚就是一顿臭骂。
他娘的!活该倒霉喝凉水,满肚子坏水老天都看不过眼去,怎么不把他们家房子烧成灰呢!这两家人心眼没有一点!
六月天都得忙着割麦子,累的腰都断了,救火的时候头发眉毛都被烧糊了,这两家子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就跟家里办丧事似的咧着大嘴就是嚎!
尚春英:挨千刀的!我就指望着这些柴火烧火做饭呢,你给我赔!看我家男人挺不起天,专门欺负我们家是不?村里那么多的草垛,你去烧他们的啊!
累的腰酸背痛,脸上被烟灰糊画的跟小鬼似的的村民,听到她这话都要气炸了。
这是人话?她这是肠子进灰了,心肝肺都熏黑了!
王加美:哪个狼心狗肺的,把我家的柴火都给烧了!信不信我把你刀了!信不信把你一家子烧成灰!新
可怜那眉毛烧光光,身上的衣服烧成了灰烬,前胸后背全是烧伤大燎泡,头上、身上满是沙土灰尘的刘爱珍,疯狂在地上打着滚叫喊着,却没有一个人问候一声。
她惨叫着滚到了王加美面前。
滚!
气头上的王加美,压根没有看清楚躺在地上的灰鬼是她自己闺女,飞起一脚照着灰不溜秋的脑袋就是一脚。
娘啊!
滚你娘!
骂出嘴,王加美突然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怎么是闺女的动静?
刘爱珍!你为什么要放火!
李建宁的脸上也蹭上了灰,手背上也烧出了一个燎泡,唐月心疼的拿着装满了灵泉水的水壶,轻轻替他冲洗着伤口。
看一眼狼狈不堪的刘爱珍,她全然明了。
说她精神还真是精神,竟然想起纵火这个招数来。
说她傻吧,她还真是傻,那个装有煤油的油桶上,还写着大大的王加美三个字。
破家值万贯,特别是王加美,抠搜出眼来,家里大大小小的破烂家什,都让刘爱珍用石灰写上名字,生恐别人偷她家的东西。
这下好了,人证物证俱在了。
爱珍,你咋了这是?咋烧成这个模样?这要是烧出个好歹来,你还还能找到个婆家?你还能给爱军换个媳妇来?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看到刘爱珍这幅模样,王加美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直接瘫软在地,爹啊娘的哭喊起来。
爱珍啊爱珍,你跟娘说,这是哪个坏种坏的你啊!花了一块钱买的煤油啊,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李建宁,是你!一定是你!就因为我家爱珍洒了雄黄粉差点伤了唐月,你就怀恨在心,一门心思想着报复我家爱珍是不是?我跟你拼了!
王加美突然灵光一闪,身上也迅速来了力气,一个跳跃从地上蹦起来,挥舞着两个黑糊糊如同掏地瓜一般的爪子,朝着李建宁身上就抓过来。
不等她靠近,大江几个民兵一拥而上,直接将一个麻袋扣到她的脑袋上。
噼里啪啦砰!
不知道哪个
带头,一顿棍棒伺候,把罩在麻袋里的王加美打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
瘫坐在地上的唐大山,干脆捂着耳朵转过身来。
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李建宁恨不得一脚把这狗玩意踹翻在地!
恶人先告状,竟然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她是找死!
大黄咬着他的衣襟,把他拉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狗棚子前面,有一团明显的煤油痕迹,刺鼻的煤油烟味非常明显。
唐月李建宁对视一眼,点点头。小两口顿时明了,蹲下身来亲昵摸一把大黄的脑袋。
要不是有大黄在,还真是出大事了!
一旦院子里房子点燃,堆在院子外边的几个柴火垛也会点燃,电线点燃之后,火势会迅速蔓延。
半夜时分,村大多都在酣睡,想跑都跑不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纵火了,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大江,你骑着我的自行车,到镇子上报警!
唐大山幽幽说了一句,慢慢站立起身,捶着酸疼的腰身怒气冲冲冲着大家伙喊着话。
大家伙听好了,日子是自己过起来的,与其眼红别人家的红火日子,不如正当正当自己的心眼子,让自己有个人肠子,先做个人,再凭本事过日子!
要是走歪门邪道,不往正道里赶,我唐大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跟本事管教你,那就进去让上面好好管教管教!我就不听不信这邪了,治理不了你们这群妖魔鬼怪了!
大家伙过来看看!她这是蓄意放火,火苗都扔到人家唐月家院子里了!真是天作孽尤克饶,人作孽不可活!老天爷都看不惯这种坏种,把火烧到她自己身上了!
没有,没有……
得知自己要吃牢饭,看唐大山的架势要来真的,躺在地上的跟鬼样的刘爱珍顾不上喊叫打滚了,连滚带爬的跑到这边来,抱着唐大山的腿就是一顿告饶。
这油桶是谁家的?这上面的手印是谁的?是不是你我也说了不算!等警察同志来了就知道了!
过几天勘查局的人就来了,孔局长跟方工程师就要在兰芳家里住下,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断了咱们村里的活路,别说我唐大山心狠!
我们向前村容不得这黑心肝烂肝肺的!我唐大山把话撂这里,给我滚出村子去,爱上哪里上哪里!
他是真的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