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狂风大作。
我茫然地站在地上，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咔嚓！
远处黑茫茫的，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我在做梦！”
正当我无比肯定地说出这话时，突然身旁多了一只手，苍白冰冷的手，一把就抓住我手腕。
冰冷刺骨的感觉，令我浑身一颤。紧跟着四周黑暗里，伸出无数只手，都是一样的冰冷苍白，拼命地朝我抓来。
黑夜里，充斥着鬼哭狼嚎声。
我特别绝望，完全被包围了，跑也跑不掉。
手不断地抓我，我拼命推开他们，大喊一声，冷汗淋漓地睁开眼。
“李远你疯啦？耍什么流氓？！”
程橙气呼呼地叫嚷着，狠狠瞪着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没在床上，而是在卫生间。
昏黄的灯光下，程橙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洗发水泡沫，满脸愤怒地瞪着我。
我惊讶地看看四周：“我怎么在这儿？”
“鬼知道你怎么在这！梦游呢吧？居然袭胸！”
我看看她，再看看手：“不至于吧……煎蛋点儿大。”
“给本姑娘滚！”
啪！
清脆的耳光声，中门口小黑妞儿呜咽地叫一声，仿佛在心疼它的主人。
这件事据说是这样的，程橙正在洗头，我来了，她以为我要上厕所，跟我说等一下。
谁知道我一声不吭，走到她背后，直接伸手捞摸。
为此，她还扬言要扣我下一笔买卖百分之五十的分成。
梦游？！
我敢保证，从小到大，我就没梦游过。
莫名其妙的梦，以及梦游做的事，给我留下严重心理阴影。
那单外卖还剩最后一天。
下午三点，我出门前往外卖站点，前脚刚迈出门，后脚程橙就喊我：“你干嘛去？今天要见客户！”
“啊？不能改天嘛？我今天有事。”
“不能！”
她忽然看到我手里的奔驰车钥匙，俩眼珠子一亮。
“行啊你小子，感情是深藏不漏的高富帅？说，你爹是谁？”
她上来给我一个勒颈，卡住我脖子问。
我被卡的翻白眼。
别看她是女孩，又很瘦弱的样子，其实力气大得很。
“松手，要死了！”
“不管啊，载我一程，我要去清安路。”
“清安路？”
我一听这地名咋那么熟悉？
打开归途app一看，外卖送餐地点就是清安路，得了，送她吧。
我开了车载着她去拿餐，她很好奇地问我送的是什么外卖。
一时半会跟她解释不清，我干脆就保密了。
到了清安路一家咖啡馆，她让我停车。
“一会儿来这里找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咖啡馆。
谈什么买卖，还来咖啡馆？挺有格调啊。
不管她那么多，再往前几百米就是那小区，我直接开车进去，把餐放在地上。
忍不住又抬头看那房子。
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房子还是那座房子，灯却也还是那几盏灯。
仔细回忆，这几天来，都是这样的状态，同样的灯光，同样的窗口。
同样都是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把外卖拎走。
好奇心起，我决定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看是谁拿了外卖。
我倒退着走向车子，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外卖。
“哎呀！”
一不小心撞到个人，那人叫了一声。
我赶紧说抱歉，仅仅是偏了一下头，注意力稍微转移几秒，再盯着门口时，东西又已经不见了。
“……”
这毫无疑问，有问题，有大问题。
上一笔订单是这样，这笔还是这样？
这个黄全的外卖站点，到底是干嘛的？
我心里冒起一千个问号。
打开归途app看了眼，不出意料，订单显示未完成。
真操蛋。
又出幺蛾子了。
丁零零！
手机铃声响了，程橙催我去找她。
我悻悻然开车，来到咖啡馆附近的停车场停好，然后进去找她。
她正和一对儿男女坐在角落里。
这对男女都20多岁，穿着时尚，男的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都是精致的人。
我觉得他俩有点眼熟，忽然想起这女的好像是一个家居主播，网红，属于文艺范的那种。
“你们好。”我跟他俩打招呼。
他俩都愁眉苦脸的，对我的到来毫无感觉，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我就在程橙旁边坐下。
程橙跟他们介绍我，又跟我介绍他俩。
“这是肉肉姐，坤太哥，他们是我们这一次的客户！”
在外人面前，程橙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咱们继续吧……”坤太说。
原来他俩也是在一个论坛上发布求助帖子，才被程橙从潜在客户群里挖掘出来的。
这两位是夫妻，男的是摄影师，女的是网红。
俩人合作做短视频，还成立了工作室，聘请了两位员工，一个是男剪辑师，一个是女助理。
他们租住一套别墅，这很正常，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都租别墅做工作室，还能顺带着做员工寝室，一举多得。
事儿出在那个助理身上，确切地说，是助理的儿子。
女助理今年28岁，有个3、4岁的儿子叫旺仔。
她是单亲妈妈，所以肉肉就给她分配了一间带卫生间的房间做寝室，方便照顾孩子。
助理嘛，在这种工作室，基本就是24小时待命的那种，工作生活基本分不开。
她的孩子，也就在工作室呆着，这儿玩玩那儿耍耍。
好在肉肉两夫妻比较和善，专门给小朋友弄了个游戏房，还在院子里的树下安装了个秋千，方便孩子玩耍。
对了，顺便提一句，这个孩子是个孤独症儿童，基本上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也是因为孩子的病情，助理才变成单身母亲的。
孤独症的孩子，行为都很刻板。
旺仔也是。
他吃饭要吃二分之一碗米饭，还专门画了刻度，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睡，上午做什么，下午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安排。
突然有一天，孩子的行为变化了。
最开始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助理甚至有点高兴，以为孩子的病情有所缓解。
可很快大家就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
孩子的眼圈发青，还喜欢打瞌睡。
助理就问儿子是不是没睡够，旺仔点头。
问他为什么没睡够，旺仔说玩。
跟谁玩？孩子回答：“跟童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