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我心沉落。
拎着外卖餐盒，兜兜转转，突然看见一栋楼上标着4字。
4号楼，出现了！
奇怪的点在于，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把整个小区转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4号楼。
天一黑，它却出现了！
我手心出了汗，想想，从兜里掏出兑换的替身符。
按照介绍，扔出去即可，无需手印配合。
从这一点来说，那晚在福临镇凶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竟然是件好事。
定定神，我拎着外卖就进了4号楼。
一脚踏进去，瞬间窒息。
整个楼面迅速地变腐烂、陈旧，好像已经半个世纪没人居住的样子。
墙角满是斑驳的苔藓，整个楼道、楼梯，又脏又潮，黑暗中还能听到老鼠爬动的声音。
我直奔楼梯，一楼爬到一半，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
一楼、二楼，怎么都是光板？
没有门户人家，全都是光溜溜的斑驳墙壁，墙皮脱落发霉，楼道里阴森恶臭。
毛骨悚然！
我再次确定之后，一楼二楼确实没有入户门。
快步往楼上走。
这种老旧的房子都是7到9层步梯房，楼梯又窄又陡又长，爬楼很累人。
可比累更焦心的是，整个楼都没有房门。
一楼没有，二楼没有，三楼四楼都没有！
没有门，我上哪送外卖去？
“呜哇、呜哇！”
我站在四楼平台，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
就像电视剧里放的那种，刚出生的婴儿大哭的声音。
这没有人家的楼里，怎么会有孩子哭泣？
已经不是第一天吃这碗饭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我还是瘆得慌。
哭声响起的同时，墙壁上传来黏糊糊的流动声。
定睛一瞧，是黑乎乎的血液，顺着天花板流下来，满墙壁都是，淋漓不尽。
我咽口唾沫，转身往下走，这外卖不送了！
血竟然违反力学规律，跟着我走，我往哪走，它往哪流，顺着墙壁追逐我。
不知下了多少层楼，却一直没到一楼。
“鬼打墙！”我暗叫一声糟糕。
不能在这瞎晃，谁知道待会儿发生什么事？
扯出替身符一扔，轰一道白光闪过，定睛一瞧，我已经回到一楼。
不过此时的一楼，和正常的楼没啥区别。
楼道里装着感应灯，一层有三户人家，还有一户人家装着摄像头。
嗯，正常居住。
我松口气，确认再三，然后上楼。
这一次，顺利地找到414房。
上楼的时候我就很奇怪，发生凶案的地点是514，为什么会让我送餐到414？
来到414门口，我又从app商城买了一张替身符。
这符太好用了。
如果不是替身符，我可能要被困死在那个楼里。
捏着符，心里有底了，我抬手敲门：“您的外卖到了。”
等待应门的过程里，我四处打量。
这栋老房子和其他老房子没差别，楼道里贴满小广告。
借贷、特殊服务、通马桶和下水道等等。
414房门上几乎被贴满了。
不过在这其中，有一张贴画映入眼帘。
仔细看时，我顿时骇然。
那张贴画上画的，正是我之前看到过的一尊雕像，三头怪人雕像。
像佛不是佛，像魔不是魔。
乍看平平无奇，仔细看时，它的六只眼都像是在盯着你，盯得你失魂落魄，心里哇凉。
就在这时，门吱呀打开了一道缝。
屋内黑漆漆的，没开灯，我也没看到门背后有人。
见门开了缝，我想赶紧把外卖放门内，走人得了。
这单外卖太邪性，回去之后我得跟黄全好好聊聊这事儿，看能不能加点工资。
我弯腰将外卖放地上，正准备撤退，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死命一拉。
我一个趔趄，直接冲进门内。
砰！
等回过神来，那扇门已经在身后关牢了。
漆黑的房间里，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刚才手臂上的触感还在，冰凉。
那手像是死人的手。
屋子里，也有着浓浓的阴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就在我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身高一米七左右，瘦弱弓背，是个男人，或者男鬼。
“吃的呢？在哪？”
他哑着嗓子说。
外卖就在我脚边，我提起来递给他。
他像个饿狼一样，扑过来抓住外卖盒，手指甲很长，还在我手臂上拉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淦！”我忍不住骂了句。
这也不算和客户说话。
黑暗中，传来揭开塑料袋打开餐盒的声音，接着是狼吞虎咽吃饭的声音。
饭菜香气扑鼻，老杜的手艺没得挑，只是不晓得为何要做这一行，正经开个饭店不好么？
我掏出手机，环顾四周。
这间屋子很老旧，是个三室一厅，各个空间都比较局促，厕所还是老式的蹲坑，手拉式冲水箱。
很诡异的是，厕所门居然正对着房间门，这布局很不讲究。
屋子里没啥家具，一套老旧的木头沙发，一张圆形折叠餐桌，还有一把折叠圆凳。
那个男人蹲在沙发上，抱着餐盒狼吞虎咽。
灯光照到他脸上时，他眼睛反绿光。
“别照我！”
他恶狠狠地说。
这人身上，一身黑色的青烟笼罩着，若隐若现，其额头更是乌青。
但我相信，别人是看不到这一点的，尤其是青烟。
我感觉那像是杀气。
这家伙邪性，不像个好人。
我转身打开门就走，他居然没拦我。
走出这道门，我心才松弛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下楼时，正好遇到一家三口回家，孩子蹦蹦跳跳很可爱，女人还怀了孕，老公仔细搀扶着。
“小心脚下。”
我给他们让路时，小朋友甜甜地说了句：“谢谢你大哥哥！”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七八岁的小男孩，粉嘟嘟白嫩嫩，很帅气的小家伙。
“不客气！”我笑着点头。
一直到走下楼去，微风吹来，我定住脚步，后脊梁一片冷汗冒出。
“刚才那三口……”